第六章 金针术(2 / 4)
“嗯,有几分歪理,”白衣公子右手拂了拂肩上的落叶,“院里有些乱,你随我来堂内品茶吧。”
堂内分宾主坐定,小楼悄无声息地四下打量:这大公子温东相的屋子,处处透着冷肃之气,就连屋内几案上摆着的花瓶,都是白瓷底配山水墨画图,一丝彩色也无,哪像温东官,养只鹦鹉用的还是掐金丝珐琅彩的笼子。
温东相坐听梁小楼放下茶盏,便开口:“我这眼疾,已经延请十几位名医看过,除了太医,前朝御医也是有的。你一个幼女,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跟我母亲开口,左不过一些后宅妇人之事。便是有几分祖传偏方,也不过是治治体胖脑热罢了。今日我应了东官的面子放你来,不过是见他许久没有事情求上我这个哥哥,若是无事,你喝完茶可以速去。”
两三句话,已经将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语气清淡平和,平湖无波一般,毫无情绪。
倘若梁小楼是个假咋呼的小姑娘,到了此处,确实该见好就收。
可她两世为人,所见所学,即便是温东相这样大族嫡子,也未必能及。
想到这里,小楼自信地挺了挺平如桌板的小胸脯:“寻常名医治疗眼疾,无非三个法子,内服,外敷,针灸。大公子,此前可是试过这几种方法?”
温东相颔首不语。
梁小楼沉声道:“小楼斗胆,请公子卸下布条,让小楼诊治。”
温东相沉默了一会,仿佛想透过那层锦缎看透这个年少气壮的小女子:“东官同我提过,梁家想把你送入我们温府?”
小楼笑应:“如果小楼为公子治好眼疾,便是温府的恩人,如果小楼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伺候人,那便是温府的奴婢。大公子,若你能选,是乐意自在为人,还是愿意屈身为婢?”
“好一个自在为人!”温东相似有所感,“我已经不自在数载,也罢,姑且再信你一次。”
说罢他似乎想起什么,语气变得狠戾:“今日之事,你不可外传,倘若泄露一二,小小梁府,就不必存于汴安城了!”
梁小楼也不接话,转头望向屋内的侍从:“我要一盆冰水,一碗烈酒,几只暖香,十块洁净未用过的丝绢,三枚带手柄的铜镜,还有一架可调高低的烛灯,再将这门关上,室内所有窗子都遮上,为大公子看诊需弱光。”
然后她起身向前两步,径直站到温东相面前:“小楼已经交代好了,还请大公子,自行卸甲。”
温东相闻言身子微微一震,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
他自幼身负温氏一族的厚望,不但文采出众,武功也不弱与一众勋贵,年少轻狂之时,也曾属意弃笔从戎、大漠狂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