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满月宴(1 / 1)
我带着爱人和女儿在昆明玩了两天,分别的时候反而是我依依不舍。而女儿穿着新裙子牵着爸爸的手不断给我挥舞着说“妈妈加油,妈妈再见”时,再也不是当初哭鼻子的模样,而我居然很失落。她不再黏着我,讲道理的时候像个小大人,眉眼间和爱人特别神似。
我不禁扪心自问,是否这样的成长是我乐见其成的?
接下来是另一个棘手的问题,我人在昆明工作,读研的学校在重庆,家又在成都,我该如何取舍?若一边上学一边工作,不仅钱少赚了,时间也很紧凑,甚至根本无法兼顾家庭。可如果无法三者兼顾,又该舍弃哪一头呢?
幸好总部给每一个在职深造的员工开辟了“绿色通道”,不仅可以报销交通费,还可以报销学费,以及年底的工作业绩指标考核减半。当我了解到这些内容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爱人,他当时无比羡慕地说,还是大公司好吧,你看我就只能自己赚学费了。我们约好了一起上学的周末就是一家人的相聚时光,爸爸妈妈在哪儿,女儿就在哪儿。因此,我的小朋友是整个mba班最小的“同学”,陪着我们读了两年半的书,当然这也是后话。
当我喜滋滋地等着开学典礼时,小微给我发来了洁娃娃的满月宴邀请,就在下一个周末。同时不忘吐槽我还不给孩子取大名,只能写“洁娃娃”在上面。我一看,还真的是“洁娃娃”三个字,于是赶紧赔不是,好说歹说请求宽限我两天,并保证满月宴上一定想好。
电话里我听得出来小微有喜事,不仅仅是她和孩子的重生,我能感觉得出来。所以我特意多备了一份礼物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名字的事情,我真的不能再拖了,赶紧翻书开始研究,最终我选了“渝瑕”二字。“渝”字代表忠贞,象征她父母的爱情,“瑕”字预示洁白,也与她母亲取的“洁娃娃”小名相呼应。
工作基本已经上手了以后,我又要重拾课本,不得不承认努力的尽头也许只是下一个开始,但我很乐在其中。
我算着满月宴的日子,盼着小微的幸福快点降临,却没有料到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也正在袭来。我对小微和阿吉的事情知道得不是很连贯,从不同的人嘴里了解的真相也各有侧重。但我不想去打探小微的私事,朋友之间关系的维系更多的是理解和尊重,时机到了她自然想说就说。所以到了指定酒店以后,我对阿吉的出现也没有刨根究底。反而是小微,看到我以后略带羞涩地介绍他是孩子的爸爸。
我懂她的意思,说不出口的称呼不外乎是因为没有一个正式的仪式和合法的身份。而今天,她将要给阿吉一个新的身份,除了是孩子的爸爸,更重要的是,阿吉是她的爱人,接下来生活里的丈夫,是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我到得比较早一点,所以有机会和小微闲聊。我知道这一个月她一定憋坏了,很想找一个人倾述,而我几次三番的加班晚归,也让她开不了口煲电话粥,因此几乎都是她在说,我在听。
原来我走以后,阿吉就回父母家了。不惜与父母决裂的姿态,警告父母不要再插手他和小微的事情,也不准再去骚扰小微的家人。父母当场气得破口大骂养了个白眼狼,并且吩咐管家不准阿吉踏出家门。但是早有准备的阿吉已经不想再和父母争执了,他告诫父母若想将来断子绝孙,就继续关着他。
可想而知,阿吉的父母惊呆了。他们骨子里都是喜欢子嗣众多枝繁叶茂的传统老人,阿吉若真的不要孩子,那不是绝后了吗?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待他们百年以后拿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况且阿吉家那些家业,岂不是就要便宜了那些不劳而获的旁枝末节?
首先动摇的是阿吉的母亲。因为阿吉先天有病,她内心一直对丈夫有种愧疚感,对于阿吉父亲生活上的不检点行为也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如今,阿吉要彻底断了香火,那不是要断了她抱孙子扬眉吐气的念头?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悄悄放阿吉走了。
就这样阿吉回到了小微母女的身边。而微爸经历了小微的向死而生后,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是勉为其难接受了阿吉作为孩子爸爸的身份。但毕竟是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未婚生女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因此就有了这次迟到的满月宴,邀请的无非都是一些知根知底的人。
用微爸的话来说,别人委屈了小微,他管不了。但他自己不想小微没名没分跟着那个傻小子,更不想洁娃娃长大了被人指指点点。
我问小微,微爸微妈既然都同意了,心里的结是不是可以放下了?她惊讶于我的提问,追问我是不是还知道点啥。我将她生病那次看到的听到的前前后后统统告知了她,还强调了微爸的隐忍和微妈的眼泪以及阿吉的身不由己。小微一边听一边流泪,我不知道她是为父母深沉的爱还是为这段坎坷的感情,也许都有吧。
如果说父母的爱一直是静悄悄的,那么阿吉的爱就是苏醒后爆发式的,幸运的是她都拥有了。
小微告诉我高考填志愿那天,她其实听到了一些微爸的谈话,起初是生意上的讨价还价她不感兴趣,直到微爸提到了阿吉的名字。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让微爸暴跳如雷口不择言,他激动地吼了一句,如果你不把阿吉弄走,我就弄死他给你好看。就是这句话,让懵懂的小微惊恐无比,她一直喜欢的和蔼可亲有求必应的爸爸,怎么可以如此杀伐果决地对待一个无辜的人?所以她逃得远远的,一点也不想回那个家。
她不知道的是,电话的另一头是阿吉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