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3）

此事晋国公让人瞒了下来，只是对外宣城刘夫人病重去世，晋二公子要为母抄经书，被晋国公送到了青山的寺庙中去。这也是他对刘夫人最后的情分了。国人也不觉有异，只当晋二公子孝心重。

朝中诸臣对如今局势皆已明了，都不敢对晋大公子有所不敬。不过短短数月，朝中的局势就改头换面。曾有对大公子不敬的朝臣都告老还乡或是请求去偏远城中治理。薛丞相因呈报刘夫人的罪证抵罪，再加上薛丞相朝中势力不少，姬成凛就是降了他一级官职而已。晋国的朝堂少有的出现了和谐的局面。

晋国公自赐死刘夫人，遣姬成然去青山之后，就将所有国事都交到了姬成凛的手上。刘芸给他下的毒药，每日摄入量虽小但积少成多，已经渗入了骨髓，他也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只是心中总有一件事放不下。

他临终前，一直撑着一口气等姬成凛来。

姬成凛站在他床前，晋国公浑浊的眼睛闪出了一抹光亮，他强撑着侧头，耷拉的嘴角上扬了一点，“宸儿你来了。”

“嗯。”姬成凛面无表情地看着晋国公。

感受到姬成凛的冷淡，晋国公的眼里的光也渐渐淡了下去，“孤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在怨孤。孤也知道孤愧对你们母子。但孤当年是真心爱过阿芜的，也是真心想做一个好父亲的，只是孤……只是孤当年真的没办法，才……才让你的母亲被刘芸害了。才让我们父子离心这么多年。孤真的知道错了。你一回到朝堂上孤就很倚重你。你愿意原谅孤吗？孤的江山都留给你。孤也同意你娶那个苏洛了……”

姬成凛的眼底是一片讥讽，他的前半生就这样被他用几句话就可以带过了，那那些苦那些痛又算的了什么！

他中规中矩地应道，“王上严重了，昨日重重，臣不敢忘，也忘不了。您若是想诉说，大可去找我母亲诉说，我母亲或许更愿意听些。”

晋国公在床上想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他没有说话，他也开不了口，他怎么能奢求自己遗弃多年的儿子会原谅他呢。这一生，他终是走错了。

他余光扫到墙上挂着的陈芜的画像，他最不该就是让他的阿芜伤心了。他面露隐忍之意，眼角渗出了一滴泪，僵在空中的手垂下。

一旁服侍的宫人见了脸色一变，哆哆嗦嗦地上前，将手指放在晋国公鼻下一探，已然没了气息。

宫人大叫“国公薨了！”

姬成凛闻言也愣住了，上前跪下用手探了探，真的没有呼吸了。他有些失神，他的父亲就这样过世了。缓了几口气，注意到一旁的宫人还在等着他的命令，他调整了呼吸，站起了身，“传令下去，晋国公在位二十一年，今日因病逝世，追封晋先公，举国上下，三日内皆穿素衣吃素食。”

一旁的宫人退下，他回头再看了眼晋先公的面容，眼睛紧闭，眼尾有一滴泪。

父亲，这是我母亲死后第一次这般叫你，也是最后一次。

他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了寝殿，对螭尤说“吩咐下去，好好安葬晋先公。”

螭尤点头离开。

姬成凛看了一眼王宫，这王宫，这般萧瑟，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痛失所爱，多少人待在这里出不去，这王位，我真的能承受吗？

……

晋国公下葬入土，料理好一切也过了半月。这半月，苏洛天天守着姬成凛，虽说姬成凛与晋先公并无什么感情，但这毕竟是他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如今离世，怕姬成凛心中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