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4)
“不必忘,那也不该忘呀!”庞伟说,“凭本官的第六感觉,朝廷尚还有倚重李老先生的。”
“倚重于我?”李煦和指着自己的鼻子,“大人说笑了,说笑了。当今大明,已成大国天朝,社稷安如泰山,百姓安居乐业,鞑子业已宾服。有像大人您这样的肱股干臣,乡野小民绝无须作为。像我已这把年纪,做做营生、享享浅福,教子怡孙,颐养天年,足矣!足矣!”
“知足便得乐,”庞伟说,“这也是人生一境界。其实,老先生境界高,胸装—万水千峰。”
“大人啦。”李煦和不知道庞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一番话足以让他额头冒汗了,“大人您过奖,过奖了。折煞草民了!”
“李老先生真的不必谦卑。”庞伟说,“本官所言,句句顶真。李老先生,今天本官请你过来,是一个阶下之囚要见你。”
“阶下之囚?”李煦和满脸愕然,手端茶杯,不自然站起身来,“要见我?”
“然也。”
“谁?”
“毛坦厂原统卫刘犯心怡。”
“刘心怡!”李煦和大惊失色,捧在手中的茶杯掉落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他,他,身犯何法?”
“刘犯心怡身犯重法!”庞伟死死地逼视着李煦和失惶的双眼,“本官稍作审理,已审出其三大罪状。”
“罪已达三宗?”一直站着的李煦和满脸痉挛、全身颤抖,“能否,能否问问是哪三宗罪?”
“对你说说也无妨,这其一是屯兵自重,图谋不轨。”
“啊!”李煦和再次愕然不已,心想,仅此一条足以身首异处,抄家灭门了。
“其二,辱没使命,不务正道。”
这一条,李煦和能建构起联想,他的家人刘心怡见大明皇上已坐稳江山,见基本做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他已经没把主要精力放在养军马上了,他正在忙着为毛坦厂转型。这当然可以定义为不务正道,当然可以定义为辱没使命。
“那,”李煦和不想再问下去了,突然,他一转念,庞伟知道刘心怡刘大人对李煦和不错,可是李煦和毕竟是平民之身,官场上的事与他何干?刘心怡身犯律条,庞伟有什么必要告诉他李煦和呢?这里面的文章大了,想到这,李煦和必须要多一个心眼,必然要刨刨根了,“他还有第三条罪状吗?”
“有!”
“敢问是什么?”
“贪渎无度,中饱私囊。”
这一条罪状,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去理论的。李煦和一直站着,他不知道他能说什么,他又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