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好啊！”李煦和一把抓住张秉善的手，“我这就回头跟内人说说，抓紧时间请一媒婆，我老李家娶长头媳妇，一定给贵千金最高礼遇。”

在自家的厨房里，马玉英领着三个人忙得两脚不沾灰。见当家的进来了。马玉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心想当家的轻易不来厨房，这次一定有事。

说起要给大儿子请媒提亲的事，马玉英，这位母亲的成就感一下子发酵出来了。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心情，但心头的喜悦还是写在了脸上。

“张家姑娘，”马玉英说，“当家的，你好眼力啊，那姑娘我熟啊，外能立事，内能持家，请个好媒婆，一准要说成这亲事的。”

“你认识媒婆吗？”

“有啊，”马玉英说，“我这就去张罗，一准得请个好媒婆，宁愿多费去银两，也要请个好的。这门亲事说成了。是诚儿的福气。当家的，这事我去办，能做出最好的。”

得，李煦和心想，这里面又没有他多少事了。

李煦和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突然发现，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在这个家里除了能枯坐书房外，好像没有什么事可做了。枯坐书房，只能看看书，最近突然觉得写文章比生孩子都难，李煦和觉得要做一些改变。

怎么改变呢？

李煦和坐到书房，他翻着一本又一本书，那些在李煦和的眼里曾经有颜如玉，有黄金屋的书，现在变得如此索然。李煦和索性推开那些书，倦意绵绵地趴在书桌上，不一会，他竟做起梦来—

湛蓝的天空下，逶迤的大别山树木繁茂，草长莺飞、鲜花遍地、溪水潺潺，李煦和像个欢快的孩子，张开双臂，尽情地欢悦在这仙境里。

突然，从天际间款款飘来一朵祥云，驾乘祥云的是一位慈祥，端庄如菩萨一样的仙人。祥云过来时，李煦和如仙术附体，跟随祥云一起飞起来，他们落在一座山头上，这地方，李煦和熟啊，这里不就是他曾多次来过的独山吗？独山上，各色植物竟相摆动着各自美丽的姿式，各种动物张扬着生命的张力。仙人领李煦和来到独山寺前。曾经的独山寺，巍峨挺拔，雕梁画栋、寺内神像林立、香火旺盛。元末的战火波及此处，元朝的军队及反元的义军在这里经过多次的拉锯战。独山寺被战火所毁，现在，出现在李煦和眼前的是惨不忍睹的断壁残垣。

对着业已倒伏、破败不堪的山门，内心压抑，心事重重的李煦和双手合十，山倒般地跪下了。

独山，是离麻埠不远的一座较高的山峰，包括这座山头是如何形成的种种神奇的传说，把这座山的历史，把神仙和凡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曾给李煦和以巨大的思考空间。就在若干年前，这里也曾是烽火连天、金戈铁马，曾从这里站出了多少顺天安民、普济天下的英雄。那些年，这里不断出现当今圣上的身影，也许就是在这里，他阅尽人间春色，积聚了成就大业的力量，许多时候，他就是从松柏森森，青灯黄卷的独山寺中点燃了智慧的心灯，成为了涅磐的凤凰。可如今，圣上肯定不知道，独山寺竟破败到如此程度。梦中的李煦和心中正十分难受时，李非凡手执一件外套，推醒了他。

“父亲，我怕您受凉了，您穿上这件衣服。”

张着一双惺忪的眼睛和一张大嘴巴，李煦和站起身来穿上衣服。他对李非凡说：

明天，我和你来一次远足，上一次独山。”

“和我？”李非凡指着自己的鼻子，兴奋得眼珠子快飞出来了。他摩挲着玉蝉，身体热辣辣地朝父亲靠去。

李煦和的手搭在李非凡圆敦敦的脑袋上，目光飘向窗外那如黛的青山。他看见一行他叫不上名子的鸟雀结伴从窗前飞过，枯涩的心田上正慢慢地升腾起一股股淡岚。

父子结伴，有说有笑，再远再难走的山路自不在话下，父子不知不觉中便爬上了独山。

山门前，一位身着僧衣的出家人正与一衣衫不整、形容枯槁之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