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4）

李非凡禁不住吐了吐舌头。

暮春的雨水热情又大胆，它砸向山石，草木、瓦楞、街道铺路石发出的声音各不相同，形成了音质优美，和谐流畅的奏鸣曲。雨帘中的山川和房屋等，仿佛披上了一层美丽的素纱，把那种玲珑婀娜包裹、修饰得更加多姿，犹如抱着琵琶半露颜面的绝色女子，把这份纤柔和媚态表达得淋漓尽致。

茶香溢满整个院落。

心事满腹的李聪灵端坐在回廊上，任由雨水从空中飘泼，任由雨水顺屋檐口滴淌，任由院中的各色花草葳蕤蓬勃。

站在拐角处的马玉英已偷偷观察女儿很长一段时间了。还是在今早她给女儿梳头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异常，隔在往常，马玉英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光是早上给女儿梳头、扎辫子，女儿总是像画眉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是因为女儿的百般撒娇，母亲的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透了，可是今天一早，女儿板着脸，一言不发。这会儿，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回廊上。

马玉英慢慢地走过去，慢腾腾地坐在女儿身旁，一双手摊放在自己的大腿根部。

女儿抬眼直勾勾地看着母亲，脸上突然飞起了两朵红云。随着李聪灵的双眸泛起光芒，李聪灵的头一下子贴紧了母亲的胸口。马玉英的双手赶忙上抬，紧紧地按在女儿油亮油亮的头发上。

“孩子你有事吗？”马玉英张惶着一双大眼：“有事你跟妈说呀。”

半晌，李聪灵才慢慢地抬起头，递给妈妈两束求助的目光。

“妈妈，昨晚，昨晚”

“昨晚怎么了？”马玉英神经兮兮的。

“昨晚，”李聪灵再次低下头，声音很低，就快让雨滴声盖住了。

“我，我的内衣染红了。”

“啊！”马玉英张大嘴巴，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她一把抱住女儿，大声地说道，“这是好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好事，我的女儿长大了。”

“好事？是吗？”李聪灵嗫嚅。

“是，女人家的，都这样，”母亲组织不了更好的词汇，她努力地让女儿明白，“女孩子，这样地，就长大了。这以后就能嫁出去，就能生儿育女了。”

听明白了的李聪灵羞涩地低下头。

母女俩重又在回廊上坐好。

“妈妈，”已走出恐惧和郁闷情绪的李聪灵想换一个话题，“我家今年要炒制多少斤茶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