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4）

如絮的白云飘在天上，倒影落入湖水中。李家老二李非凡趴在响洪湖的埂坝上，用心地看着湖水中白云的倒影。

一群一群从眼前游走的鱼没有引起李非凡丝毫的兴趣，倒是那变幻无常、千姿百态映入水底的白云让李非凡痴迷，他甚至有了跳下响洪湖、抱起白云的冲动。

他在放羊，他的那些已经吃饱喝足了的山羊用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声，甚至跑过来舔主人的脚板心这样的声音和动作来催促小主人带它们回家。

刚要爬起身来的李非凡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他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干。他规规整整地趴在埂坝上，把湖水当镜子，认真地审视起自己的面相来。看着自己的面相，已经十好几岁的李非凡心胸里又一次堆满阴云。在李家，在这个麻埠街上称得上数一数二大户人家的李家，尽管老父亲对他百般呵护，可他总感觉他是这个家中的另类，街上的许多人拿他开过玩笑，说他是从树桠上掉下来的，是李老大爷从树下捡回来的。而且言之凿凿，其过得硬的理由便是他和他的哥哥、弟弟、妹妹的长相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白云变成了乌云，在李非凡的头顶、心中疯狂地翻滚着。

不知什么时候，小妹李聪灵来到了身边，她察觉到了哥哥的情绪，她知道哥哥又在跟自己的面相犯堵。李聪灵瘫坐在埂坝上，半晌才喊了一声：

“哥。”

李非凡这才慢慢地爬起来，站直身体的李非凡直勾勾地盯住妹妹的脸，只见妹妹长着瓜子脸，前额宽广，细叶眉弯如月牙，单眼皮，丹凤眼，鼻子长而略钩，鼻翼大小适中，嘴巴长而窄，人中突出。好大一会，李非凡才嘟噜出这样的话：

“小妹，你们兄妹三个长相就是一样，我不一样，不一样。”

“又在说长相，又在说长相。”李聪灵甩动着长长的辫子，猛地一跺脚，“我就是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就是不许。哥，你就没看见我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吗？

李聪灵的右手托着一枝硕大的灵芝。

“啊！灵芝。”李非凡双手合拢，捧过灵芝，一双眼睛一直在放光，“小妹，你从哪里采到这么大的灵芝？”

“从山上采的呗。”

“从山上采的？就在这大山上？”李非凡不相信。

“老父亲说过多少次了，说我们的大别山神奇着呢，山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山珍。这灵芝呀，不仅有野生的，老父亲说还能放在自家的山场上种呢。”

李非凡宝贝着手中的灵芝。其实，从一看到灵芝开始，李非凡的另一桩心病就犯了。

“小妹，”李非凡低下头，“小妹，我答应过你，我要采一枝大别山最好的灵芝给你。”

李聪灵甜甜地笑了。她左手拿过灵芝，右手拽了一下哥哥的胳膊，待哥哥抬起头，李聪灵说：“这话你还记得呀，记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