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面人（2 / 2）

赵一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会坐地起价，对方是在试探自己的起步价，于是赵一保持了沉默。他想要过河，甚至想的很急切，自己已经在这里耽误了近四个小时了，之前在那个黑洞里又不知道耽误了多久——在黑暗隧道里的时候自己的腕表指针根本没有动过——所以赵一对于胡璐他们越来越担心。只是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趟船费并不是看起来这样顺水推舟的。

昏暗笼罩着这个地方，四方上下都是一样的朦胧不清。沉默弥漫在赵一和黑面人的周围，这个没有光亮的地方，赵一站在水流湍急的河边，水波撞击河岸的声音传到耳边，黑面人站在船上，随着水波一上一下的浮动。

赵一的沉默已经很好的回答了黑面人的问题，黑面人也知道，赵一一定拿不出自己满意的东西。于是黑面人抬起手，露出一根手指。那是一根如同被枯萎的树枝被烧焦之后样子的手指。

“我要一条命。”黑面人说。

“谁的命？”赵一问。

“谁的都可以，任何人要过去这条河，必死无疑。所以你要付出一条命作为船费。”黑面人说。

赵一在思考。

“或者不要命，”黑面人说，“你有一个五十公分高的透明玻璃罐子，里面盛着东西，那个也可以。”

赵一猛地抬起头，目光定死在黑面人旋转着黑雾的脸上，露出杀气。

黑面人毫不在乎，说：“你可以考虑，我们讲规矩。”

“什么时候给你一条命？”赵一冷冷的问。

“随时都可以，甚至可以延后支付，等你准备好了。无所谓等多久，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根本毫无意义。而且这对于你来说也是最优解。”黑面人说，声音不急不躁，音色低沉而又沙哑，如黑夜里的低语。

“打倒了你，可不可以过河？”赵一突然问。

“你做不到，因为我不是实体，我是你眼中的存在，是现在你所站的这个世界规则的一部分具象化，我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选择，世界凌驾于你之上，所以你打不倒我。”黑面人说，“而且你的身上没有晶核，只有一小块晶石，无法用来做船，因此我没有要和你战斗的理由。你的战斗不在我这里，而是在后面的路上呢。”

“好，一条命，以后给你。”赵一答应下来。

“好的，不要想抵赖，我会盯住你的。”黑面人说，“那么，请上船吧，客人。”

赵一将东西都收好，右手拿着伞登上了这艘晶核之船，走到船头坐下来，看着黑面人不紧不慢的解下绳索，盘好放在船上，然后拍了拍船尾，接着自己也坐了下来，双手抄在一起，面向赵一的方向。黑面人脸上没有五官，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赵一猜想他此刻应该面无表情，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正在看向河对岸。

在黑面人坐下来的一瞬间，船也跟着动了起来，在这个湍急的河流里，笔直的向河对岸前进，丝毫没有被河流的方向所影响，船行进的路线就像是用两点法拉的直线那么直。如赵一想的一样，这条河十分的宽，他们出发的地方并不是最宽的，但是直线距离也足足有将近二公里宽。

昏暗的天空下——如果可以称作天空的话。从远方看去，湍急的河流中，一艘浑身上下流转着蓝紫色光芒的半透明小船，在河面上漂流，显得渺小又显眼。上面安静的坐着两个人，一个全身被罩在干净的灰黑色斗篷里面，看不清脸。另一个正在盯着他。

逐渐接近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