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合众国旧址（2 / 2）

男子看着十三蓬乱的头发和胡子拉碴脏兮兮的脸，轻声的说：“大哥，刚才的那个人，我一会儿就要去把它杀掉，我不想这样做，你明明知道。”这人的眼神暗淡下来，“但我没有心，我只能做这样的事。”这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想听，我只能在你睡着的时候说，大哥，如果你过来，我们两个至少还可以在一起。”

十三当然没有反应，此刻他的鼾声已经渐渐起来了。

这人说完，看着十三，思绪渐渐飘往从前，在嘴里小声的哼起了曲调，过了一会儿，嘴也跟着唱起来：“昨日寒江钓雪，相与那个看竹节，小楼炉火啊，茗香飘起，你我之交哎，”这人又哼了一个过门，继续唱“就在今日一盏茶。”

这人每次唱到这里都会红了眼眶，时间在这一刻，在这两人的身上好像流动的静谧又温暖。这人足足呆了数个小时，看到十三翻身将醒了，便关上火，起身离去了。

此刻天还亮着，这人选了个方向，身形瞬间消失，目标也是合众国旧址。

赵一与王郝的行动小心翼翼的，不过因为之前已经来过无数次的原因，少倾便到了。这是一间位于地下室的，看起来保存的很完好的棕褐色房间。此时它的门紧闭，也是棕褐色的。上方门框上印着烫金的字——重档室（一，颜色已经脱落，只有些许的金色还能证明它曾经的样子。

虽然避开了大路和正中央的楼梯，但是这一路上果然什么人都没有见到，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秩序组织派遣的第一第二调查组，第一救援队，以及有乔和胡璐参与的第二救援队什么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见到。

可是一直到二人出发来这里之前，威廉那里都是一直在接收着救援队的信号的，他们说行动正常，正在搜寻。

赵一知道，若今天有什么危险或者事件，必然大概率会发生在这件屋子里面，虽然里面的资料已然全无，只有些空旷的木制书架，和排列整齐的办公桌与办公椅。都是上好的木材，上好并不是指价钱多贵，而是能用的年岁很久，传说是2世纪从东亚运来的木头。但那已经无从考究。

王郝的视线不停的打量着四周，赵一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也快速的向四周瞟了一眼，身上是一直穿着的防弹外套。然后用力的扭动门把手，打开了门。

赵一望着屋子里，呆在原地。

见门被赵一打开，王郝确认周围无事之后，也赶快转身就要进，随后和赵一一起盯着屋子里面，也没有动弹。

屋子里原本应该存在的书架以及满屋排列整齐的桌椅全部不见了。空空旷旷的，连窗户，甚至是墙也不见了，亦或是说根本就没有过这些东西，里面一片漆黑。不是在夜晚关闭了白炽灯，拉上窗帘的那种黑，那种黑暗就算再深邃，终究还是会多少有光的痕迹，人在那种黑暗里，睁大眼睛使劲适应一阵儿，还是可以勉强分辨前方或周围的物品。但赵一他们眼前的黑，更像是无。

什么都没有，物质，存在，光亮。一丁点儿都没有，好像是世界到了这扇门的地方——重档室（一——这里就到头了，这里是世界的边界，再往外的地方，连造物主都还没有想好如何建造，便一直空着，空在黑暗里，没有任何“存在”意义上的东西。是连神都没有关注过的地方。

现在赵一和王郝的眼前，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这样一个地方，如果是吞噬掉几个小队，想来是极容易的。只怕看到个地方，任谁都会这样想，王郝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不对，赵一反驳了自己也出现的这个思想，如果真的如此，这个地方比黑洞还要深邃的话，那信号是如何出来的。

是虚假吗，是掩人耳目吗？赵一盯着门内的黑暗，仿佛盯着一个巨兽，它就在这片黑暗之中与赵一对视，睁着直径数米，泛黄的巨眼，贴在赵一的面前。只是被这片黑暗隔着，赵一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