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赖子、君子（2 / 2）

为了找回我可怜的尊严，我言辞拒绝赖子，我说我就是饿死也不是嗟来之食，经常把我发小带过来的吃食等到门外，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赖子，指责赖子，奚落赖子。

赖子指着我家的门骂我假清高装正经，虽然被他骂不过我心里舒坦，他骂的越多说明我的道德越高，后来我发小似乎也气馁了，从此不跟我来往。

有天夜里我感觉腹中犹如火烧，我知道这是饿的，我出去瓢了一瓢凉水喝下去，可是还是不解饿，我无力的躺在床上，我知道我的大限来了，我已经饿了五天了。

这时候赖子翻墙进来，端了一碗稀饭，我想打翻那碗罪恶的稀饭，可是我没那个力气了，我说就算是我饿死也不吃你这亏心的粮食，我死了也死的清白，你就算是活着也是肮脏的，我想起了朱自清，饿死不吃美国救济粮，死我也是笑着死的。

我发小似乎被我骂的急了，劈手扇了我一巴掌说‘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你不是嫌我脏吗，你不是正人君子吗？那好，我这个无赖，我这个小人就偏偏要你做不成君子，你不是不喝吗？好，那我就偏要你喝。’

我发小出去拿了一个勺子，骑在我身上用勺子往我嘴里灌，我想反抗可是我那时候全身都没有力气，我被赖子灌了一碗稀饭，总算是活了下来。

我翻下床扣自己的嗓子要吐出来，可是无论我怎么扣都吐不出来，我气的暴跳如雷，我骂他，我打他，都是他，都是他让我不能清白的活一世，我发小无论怎么打怎么骂也不气恼，最后眼神冰冷的看着我走了。

赖子似乎真的是要报复我，从那时候我的噩梦就开始了，赖子每天偷的东西，顺人家的庄家都放到我家，我把这些东西扔到门外大骂赖子。

被偷的人知道了就上门骂我，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听，说我跟赖子都是没娘养的野种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有更甚者出手打我。

哈哈我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想着我的名声肯定很好，宁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我这么一个有风骨的人每天被人家指着骂，人家丢了什么东西就上我家找，找不到就骂我。

我的尊严，我的道德，都被人家打没了，骂没了，我很伤心，赖子陪在我身边，我跟赖子说了好多话，我不知道赖子听懂了没有，可是我就想说，我为人正直，做人谦逊，可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信我呢，为什么？

赖子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一块炖猪肉挡在我面前说‘生活就是苟且！’头也不回的走了。

赖子的一句话让我忽然明白了，是啊，生活就是苟且，我之前一直活在书里，活在理想里，书生说书生之气可饱食三日，可是我一饿就是五六天，再多的书生之气也喂不饱我的肚子，我是一个需要吃五谷杂粮的人。

而且我跟一群苟且的人活在一起，拿什么拯救我的理想？我拿起那块炖猪肉吃了，吃的很香！我放弃了那些仁义道德，我要活着，我要苟且的活着，如果不苟且的活下去，我连书生之气都没了。

我每天跟赖子出去为自己的命奔波，有人追我们我们就跑，有人打我们我们就打回去，打的更狠，后来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前几年水产生意很好，我就跟赖子合计着租塘子养甲鱼，可是我们没钱怎么办？赖子说‘咱们没钱先赊着，等有钱了再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