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雏鸟状元(2 / 7)
挪开脚掌半步避免鞋底穿洞,柴子歌在原处停了须臾,道:“濬城此行……恐怕诸多不平,你既已请愿前往,便再无退路,若到时城关难入,轻装简行少备粮物,或能有意外收获。”
言语稍歇,未等对方又施“礼佛”之举,他回过身和颜悦色的指着自己,纠错道:“是……左,御史。”
……
朗月下清风吹过,宫闱尽头的石刻壁画延绵至九曲回廊,亭台小阁之间极近相连却四面空透,通常无人驻足。
间隔规律的金色六角灯盏摆放于左右桹柱顶上,随着愈渐清晰的交谈声在地上拖出了两道细瘦长条的影子。
“……你是没见着啊,那家伙可算是彻底出了回风头,老子有生之年还没服气过谁呢,不过嘛,就是他脑袋看起来不怎么好使。”
本来走着有感而发的文艺路线,到了最后竟峰回路转的跑出来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调子。
“脑袋不好使?那人家的状元文牒是花票子买的?”
杜芊甩着半截儿狗尾巴草在手指间折来绕去的转着圈,听了某人发了半个时辰的牢骚——偶尔还夹杂着气沉丹田中气十足且“抑扬顿挫”的实况转述后。
实在忍不住就又偏头白了不知第几眼,她招魂似的拍了拍此刻正莫名傻笑着与她并肩而行的人。
“照你这么说,那个……叫什么芹菜的?人家一介弱质书生揽下了满朝文武都不敢接的活儿,啧啧,不晓得那些经常把国祚苍生挂在嘴边的忠勇之士该作何感想?”
“老肉条子都在油锅里滚黑了的,脸皮厚着呢。”荆明拧着两条大浓眉,“估计没憋着什么好,不过你这话听着咋如此不得劲呢,总觉得你是在变着法儿的骂我?”
“放心吧,骂你多无聊。”杜芊斜了他一眼,悠悠的道:“再说了,我哪次骂你是藏着掖着的,不都简单扼要直奔主题吗?”
荆明想了想,对此无不认同,“那倒也是,唉,都怪那帮老头天天念叨些有的没的,罚个错吧都得拐几十道弯儿,先扯东扯西的拉着你说教一通,要不是老子近来见识得多了,换成我刚去那会儿,被人训到脚后跟了还当做好话来乐嘞,搞得老子现在听啥都觉得喇耳朵。”
“哈,那不正好,如你这般半截儿肠子都能通到底的物种,合该向信书局里的老家伙们多学学才是,要不怎能有你今日在议政殿里和人抬杠的口才?”
往常听惯了某人在军营里满嘴的糙话,隔了半月不见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文冠得主论长短,如何不叫杜芊拍手称奇?
没私下里撺掇荆明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给那些人放鞭炮贺祝词,已是她十分克制的结果了。
“对了,听说那颗芹菜……还挺受棺材板老头的赏识?”话语中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