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樱桃(一)(1 / 4)
母子二人高兴了半晌,都未察觉雁回几乎不曾言语。待到李璧终于听得乏了,好说歹说哄得自家母亲平静下来,他又特意带雁回去向父亲报喜。
路上他也琢磨不停。“咱们可拟名字了,如今四月里正备着清明节气供奉你双亲祭坛,应稍回避这些字眼儿。再往后是夏日里……嗯,可以叫夏生。”他朗声大笑,“哈哈哈。或许端郎也不错。”
雁回并未习得他这副激动劲儿,嗔道:“怎全是男儿名字,这孩儿也并非夏日里出生。”她娇羞不已,“还早着呢。”
“这不眼看要到端午。也没律例规定必须按出生日子起名。”李璧扯了些理由。
“那叫龙舟好了。”雁回故意逗他。
“不不,咱们好儿郎岂是个去水上载人的呢,又不是个物件儿。有你这般知书达礼的娘亲,这孩子将来要考功名的,必定能经天纬地。”
“那便名叫经纬,叫天地。”
“你。”李璧玩笑地白了雁回一眼,“开玩笑没个边际了。说了这孩子不是物件儿,叫经纬那是要织布吗?那何不叫梭子好了。”
“梭子像女儿……”雁回也不知自己为何越说越小声,仿佛“女儿”二字不该说似的。
李父今日依然虚弱,穿着轻薄的旧衣端坐着。听儿子报了好消息,他也伸手碰了碰雁回衣角,尽力发声说着:“好孩子,好孩子。”
也不知是夸这腹中婴儿还是在夸自己,雁回只得再拜道谢。
李璧此时终于冷静了许多。“父亲,咱们家里也不必太盼望,害雁回每日里紧张,这孩儿命数可不一定是男儿。再说生女也好,你看咱们玉光,也教养得知书达礼。”
李母在旁听着,立即对雁回夸赞:“你瞧他心胸如此宽广,不必担忧,生出女儿来咱们家也是照样疼爱。”
雁回又作了揖,并不多话。她心中暗暗咀嚼这些话语,总觉得何处不对劲。
又过了半月有余,雁回和李璧总算心绪安定许多,郎中再来看脉,也说胎象很稳。
李母喜得到处知会,近邻和城中亲人都被她登门告知,远处亲人也都发了信件过去。实在阻拦不住,夫妇二人只得都由着她。
“谁知她此前竟是克制着了。”李璧苦笑道,“你多体谅,咱们家是早盼着这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