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燕尔(一)(1 / 3)
跟随着李璧往庭院深处走,雁回心思全然不在观赏景色上,总是回想着茜娘提起风凭时的欣喜样子。不知为何玉光竟是这般态度,雁回好生羡慕茜娘。又想着当初刚进池家门,与茜娘也并非一见如故,或许玉光也只是有些“怕生”,多相处几日便能——
“你瞧。”李璧指给雁回看远处人影,“我父亲现在便要回房躲清静去了。玉光或是更像他,平素不爱与人多言语,其实心地是好的。方才是她不懂事,你切勿放在心上。你现已是她嫂嫂了,平时对她多多海涵。”
雁回不语。
李璧另解释道:“我父亲身体不好,家中事早已是我同母亲主张,今日父亲是为你我喜事强撑着出来,故未和宾客一一见面。可不是怠慢了你与池家亲戚,实在是他抱恙在身。”
“那我还未同……见礼呢?”雁回羞于说出“公爹”二字。
“咱们拜堂时不就是见礼?再说我父亲不重那些,晚间用饭时再见也行,如他实在无力过来,咱们明早不是还得请安,左右都未欠着什么。”李璧引雁回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在她身边站着。
他不仅猜得到自己心意,听得懂言语,还能及时宽慰,雁回心绪松弛了许多。“我父亲在世时也是如此,不重那些,从未使我如履薄冰。”
“难怪他二人情投意合,结识不久便将你许给了我。果然你我父辈慧眼识得出命定的姻缘。”
雁回含羞低头,大着胆子说:“或许你我也可情投意合……”她声音极小,怕他听得真切,更怕他并未听见。
“那是自然,你想我为何屏退众人,单独带你找到这僻静地。”李璧轻笑一声,扬起头看向别处。
雁回立即发觉他握住了自己的手,便放松了手上力气,任他轻轻握着。
只偷得半个时辰清闲,新夫妇又被请到堂前送客。李璧凑到雁回耳边说:“夫人可需松弛一二,要是解了这红绸子——”
“不,不必。”雁回连忙否认,红着脸庞。
她又立即想到或许李璧是为他自己而提。“夫……夫君若是……”
“不必的,我早问过孙哥了,自有准备。”李璧得意地说。“就是不放心你,女子总是羞于提起那些事,不免自己受了委屈,恐怕你姐姐也未曾提醒过你。但你我从今是结发夫妻,凡事可大方同我说,不必顾虑那些。”
“多谢夫君。”这次雁回将“夫君”二字说得顺口,顺势挺直了身子,等着宾客们经过。
二人并肩站定,人人都向他们道贺,说些“郎才女貌”“百年好合”之类的吉利话。雁回并不认得,于是只能一一向着宾客行礼。李璧不时提醒,“这是七姨母”“这是五舅公”,雁回跟着李璧称呼,面上虽还过得去,其实根本未记住任何一张脸。
各路宾客散去,当晚便是“家宴”。李璧仍穿着白日的礼装,雁回却因穿戴厚重行动不便,需要另行更衣。他便先护送雁回到了新房,动作轻柔地解了红绸带,叠作一方塞到袖里。“我在门外等待,夫人不必着急。”
自进了李家门,一整日都在李璧的陪伴下,倒也安定无惧。如今独自推门进入新房,雁回忐忑不安。
“恭贺新夫人!”“百年好合!”
熟悉的声音传来,雁回顿时撇了嘴,嗔道:“去哪里了,这时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