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花灯(二)(1 / 4)
去请安的路上,雁回和桂子都满怀恐惧,彼此不说话,更不想面对那些人物。其实她们都央求让秋妈妈同雁回去,但秋妈妈自有道理。
“不是我不想陪你替你。”她指了雁回又指瑕儿。“既不知昨晚究竟如何,若你今早不见人影,或者一副畏缩样子,那人家无事也要怀疑你了。”
秋妈妈将雁回和桂子一左一右拢在怀里。“你们就要如常过去,宁愿安静些,如有人问,就说昨晚疲劳,仍休息不够,断不可故作振奋,反了常态。”
在池姨母房里,雁回和桂子小心谨慎,只盼着尽快离开。因心中无限猜测,雁回不敢直视瑕儿,每感觉瑕儿似乎在看自己,雁回便拿袖子掩着脸,佯装在打哈欠。
好容易捱到告退,雁回心中不安宁,都忘了平日里总要和瑕儿闲聊几句。
在出门后她想起此事,正犹豫是否返回去找瑕儿,衣袖便已被人牵住。
雁回还未来得及回头,已听到瑕儿声音。
“雁姐姐,我昨晚听到猫叫,你此前说的那只猫儿,可真放走了?”
她声音依然娇软甜蜜,但雁回顿时感觉耳中仿佛扎入了一根冰柱。
元宵节既已平稳过去,家里立即简办了孩子的丧事。他小小身躯在灵堂早已停满七日,做完法事,次日就要下葬。
绍飞仍然沉疴不起,无力主持。而池汉海、池洲父子在元宵节前已离家外出。池姨母身体大好,刚能自如行动便要亲自张罗指挥,虽只做一天悼场,亦请了各路班子进门,将灵堂挤得满满当当。
雁回和桂子隔着人群,远远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影,各自想着心事。
近边无人,桂子靠近雁回,耳语道:“今晚我要去看个究竟,如真像秋妈妈所说,所献婴孩身上像被炙烤过,那这孩子尸身总要有些不同之处。”
见雁回像是毫无反应,桂子说:“放心,我不逼你同去,毕竟他再小也是个亡灵,确实是冲撞——”
“我同你去。”雁回果断回答,眼却仍盯着灵堂。
桂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池夫人身着素衣披着黑纱在孩子灵柩边站着。离得太远,只能见到池夫人面露黯然之色,腮边些微光点,不知是泪水还是耳上戴的珠宝闪烁。
终于等到傍晚,法事已进入尾声,池姨母正同各路和尚道士说着话,雁回和桂子绕到她身后,悄然走进灵堂,来到停棺材处。
男婴被华贵的绫罗绸缎包裹,露出来的脸庞和小手干净洁白,仿佛随时能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