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地上凉(1 / 3)
棕榈府邸的门市便是城政大厅,门口设有圆鼓一枚,自设立之日起便从未响过,以至于当这枚圆鼓被激烈的敲击之时,棕榈尚不能及时反应,循声听了许久才赶忙亲自前去开门,暗忖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此时已是后半夜,棕榈只披了一件罩衫,小跑着来到门前,整整齐齐跪着一排金人女子,全都泪眼婆娑,打头的便是崔娿,她只认得出崔娿一个,其余的个个也都生的标致,皆是拜神镜所赐,但棕榈并未看出个所以然,两个人种之间的探看实在难分孰是孰非,难免脸盲。
棕榈见状忙上前搀扶,一边焦急的追问,女子们呜呜咽咽的难辨其词。
“先起来姊妹们,地上凉,究竟……”话音还未落,棕榈便从半蹲的姿势倒在了地上,此时,院内传来了脚步声,金人们站起身来,把倒地的棕榈遮蔽在身后。
“怎么回事?”
此时从侧面冲出几个金人男子,很快把几个精灵放倒在台阶上,但仍有一个逃离,她一边跑,一边喊,金人从身后取出一支久违的利箭,即便而今不再以打猎为生,那些内心搁置遗忘的,仍会被肌肉笨拙的记着,当拿到了这柄带着锋利刀头的利刃时,仍能精准的命中目标,这就是人类这种看似弱小的生物,通过制作工具为自己添爪添翼而称霸自然界的秘钥。
金人拉紧了弓箭,崔娿疾步上前,扯下袖口,刺进箭内,那布条燃起火来,一溜烟射向了那个奔跑的植株精灵,被射中的部位瞬息间化作了木形,其余部位都还是人的形状,她被这火焰烤炙着,四下逃窜,植株精灵是天生的燃料,很快,她所到之处都被染上了火星,燃烧起来。
射箭的人还保留着射箭的姿势,但已有金人尾随上前,从那个被染成木炭的植株精灵身体里捡出了箭头,随后更多的金人带着火把进了府,将火种四处引窜,见人就杀。
棕榈也被抬进了寝殿,工工整整的放在了床上,盖好了棉被。方才,在崔娿抬头望向棕榈的那个瞬间,咬开了口中含着的致幻泵,迷烟在一呼一吸间就放倒了棕榈,此后的两个时辰里,她都将陷入昏迷,不说风吹草动,即便敲锣打鼓她也不能有半分知觉,待药效过了,在此情此景之中,她也多半不能再醒来了。
她的遗言恐怕就是‘地上凉’,但很快便不会凉了,火光倒映在四窜的金人脸上,人与火都越发明亮,在漆黑的夜间明目张胆的闪动着。
“虎浍哥。”虎浍也混迹在火把窜动的金人当中,此时的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身板笔挺,一脸正气,昔日那张稚气的圆脸也被岁月磨砺成分明的斜线,毫不迟疑的勾勒出金色的轮廓。这个声音让他的思绪立马回到了三年前泪珠村的那间地下室。
虎浍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打开了衣柜。
“果果。”他轻声叫了他的名字,小男孩站起来,他也长高了不少,站在衣柜里也就矮了虎浍一个头,但还是一副孩童的长相,眼睛里也闪动着一种孩子才有的湿润。他微蹙的眉眼微微闪动着,在火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
“来!”虎浍张开双臂,就像三年前那样,果果熟练地跳上去,他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托着果果,他的腿已经很长了,但在虎浍心里他可能永远是个孩子。
虎浍贴着墙根小心的走,将果果藏匿在水缸后面的草丛里。
顺手从道边捡起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块,递给果果:“拿着,别出声。”他蹲下来“水能灭火,但是记住,你只能救自己。明白吗?”
“母亲呢?”
虎浍并没有回答,只是毅然决然的站起身,很快又回到了那些窜动的火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