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89上:行奇计弹指破庄,对酒案重霸相攘(1 / 2)
路上便下了雪,指甲盖大小,一片一片的往人脸上扇,到了山脚下人马皆白,盖洪下了马只是原地转,徐唐莒唤下来才吃扯了上去,到了议事房里,众人都在,热气腾腾的,都端着大碗汤饼在吃。他也不坐,便道:“是我的主张,便是我的罪过,温球要有个万一,我便随了他去!”便折身要往外走。徐唐莒扯住道:“走什的?”盖洪道:“我去哥哥床前请罪!”尚君长道:“罢了罢,不急死他么?议个对策出来才是正经!”
盖洪说:“也没他法,他不出来,强攻人手又不足!”徐唐莒道:“填了肚腹再说!”押着人坐了,筛了酒,推了汤饼过去。
房中呼吃呼呼响了好一阵,许勍先开了口,道:“我是军正,有几句话不好说,又不得不说!军法:亡失主将,斩!”却不往下说了,依这条法,蔡温球将去的那三百人便没有一个是能活的。徐唐莒见没人接话,便道:“眼下这情形虽不合斩人,可绳索是得勒紧些才好!”说了主张,平章再三,最后立了四条法,在值将士饮酒戏耍者,斩;不在值将士醉酒狂噪者,斩;入夜擅离宿处者,斩;巡警不如职者,斩。
这事论完,说到救人,尚君长道:“温球是我几个的生死兄弟,若破不进小王庄,便只好赎买,钱粮不足便去寻打,先与那王璠说好,他要多少我奉多少,只是他不能拦出来挥乱刀!”许勍道:“副将军,我仔细寻思了,王璠之意怕不在钱粮,而是要我军退出金乡地界!”尚君长道:“只要他放人,我也依得,哪里是不长草的?”许勍道:“眼下风雪正急,退走乃末策,倒不如设计诱他来攻!”
众人要问详细,一直没说话的尚君让出了声,道:“人对着庞哥百骑也不敢出头,岂有胆来攻的?破庄之计我已有了,只看总管舍不舍得!”盖洪将酒碗往案上一搁道:“我什舍不得?要这颗头么?”尚君让倒不恼,笑着说了他的计策。众人看行是可行,只是险。尚君让道:“既造了反,还有什险不险的?”又道:“我自然也不乐冒险,不然便不是昨夜的主张,可事已至此,刀山火海也只得去了,不成看着蔡温球死?”一番话倒使人起了敬。
楚彦威便说他去,尚君让道:“我去是险,你去便是大险,高柳庄我不合与庞哥争,这事你也不合与我争!”这话愈发说得好了,看来自己的话他是入了心,尚君长欢喜,便道:“温球是我点将,我再点这一回,让他去!”盖洪便筛了两碗酒端过去道:“二哥,生死兄弟厮打厮骂,但不可冷脸没话,我错了!”先吃了。尚君让道:“夫妇冷脸也是常事,我的脸也难看!”也将酒吃了,都欢喜起来。
晚上三更左近,尚君让在后山点了一把火,解了盖洪的七尺九,伙着何肱、门飞拽了二十来匹马七八个日间的伤卒奔下了山,到小王庄左近时,羊角山的火光已烧得半边天也赤了。这边庄口土台上也有火光,到麦场上面便起了锣声,呜呜噪噪的嚷着“贼兵杀至”。尚君让嚷过去道:“我等反了王仙芝,来投庄主,还望收降!”飞狐岭是这般破的,高柳庄也是这般破的,这小王庄也合如此破,且叫他防不胜防!
王璠已将着上百人出来了,听了报也没言语,径直到了土台上。雪还在下,天地间已是一片白,眼目无远弗至,羊角山方向天透着赤,当是火光——冲天的火光!王璠收回眼光望向他兄弟,王玫道:“哥哥,真投也罢,假投也罢,一入庄中,生死皆在我手!”王璠点了头,就这点人马还真是羊入虎口,吩咐两边张弓,前面拦上战格,长枪押后,放人进庄。
庄口这条道不长,却是弧形的,牵着马弯进去,便于左边的火光中望见一个穿墨绿戎服的中年汉子,腹壮腹壮,面目肃厉,还真像个正经军汉,与惯常所见的土豪大不相类,捧着他的一丛汉子也非寻常庄户汉子!尚君让要招呼,前面早嚷了起来:“住!进庄人离鞍,解器械投地!”尚君让将马枪丢在了地上,跳下鞍又解了腰刀,便有人过来牵马、拾器械。后面的一个个进来,能站着的也只有三四个,其余的伤重,又颠了这一路,离鞍便跌,站也站不起来。
尚君让道:“庄主既肯收留,还望先将我这几个兄弟安置好!”王璠看着眼前这个长目精光的锦衣汉子道:“你来投我,我如何信你!”尚君让道:“庄主,羊角山的火可望着了?我放的,泼油烧了寺中的粮仓!我骑的那匹马庄主定然认得,便是日间蔡温球、訾亮所骑,其实这马是贼马军总管盖洪所得,唤作七尺九寸齐龙马,原主人乃天平相公衙内郎君所骑,爱若珍宝,不是王仙芝有命,蔡温球毛也摸不着的,更不说我一个小小队长!”
“你为什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