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上)(2 / 4)
这个疑问注定不会在今夜得出答案。
接连几日只得小憩的吴旭脑袋昏昏沉沉,没有足够的清醒来分析。
他在思量中沉睡。
然后被巨响吵醒。
但这里出现了一个矛盾。
如果吴旭是被“巨响”吵醒的,那很明显,是上述三种声音中的“咚”惊醒了他。
反过来讲,在被“咚”地惊醒之前,吴旭还在熟睡,至少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那他就“不应该”会听到本就容易被忽略的第一声“砰”。
即便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也应该会更自然而然地将其归于梦境的残余。或者干脆和“咚”归在一起。
因为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在毫无依据的情况下,在前无先例的状况下,凭白无故地树立一种新的可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也很容易出错。
那么,这一声“砰”的可能性又是如何在梦境和现实的夹缝中艰难生长起来的呢?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
待到没入树丛的声音平息,一切又恢复了寂静之后。大约三百次心跳之后,在窗外又会自上而下,接连发出一模一样的声响。
按照正常成年人的心率换算,每次间隔大约四分钟。不过吴旭很难讲现在自己的心率位于正常范围,直接举出心跳次数反而形象。
从第一次,到第二三四次,再到不想再计数的两位序数。吴旭在床上的姿势,也从愤怒扔出枕头,再到趴在床上,用力一拉被褥蒙住脑袋,企图把噪音隔绝到外头,乞望重回梦乡,最后到依在床头靠板上,一边冷笑,一边用叉在胸前的左手在右胳膊上打着无意义的节拍,心中涌现的却是无奈。
能怎么办呢,他想,面对明显的“异常”。
如果只有一次,那吴旭大可以把这当作一场偶然。发完火躺下便睡就是。
如果出现多次,“偶然”被推翻为“故意”,吴旭也能趁怒气涌向心头的时候跑楼上去算账。也许会因为冲动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终究属于“与人相处”的范畴,是他动动腿动动嘴,再不济动动手就能够到的领域。
可十来次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声音循环,还毫不见停息的预兆,超越了现实,往未知的方向奔走。这明显不是“与人”相处,而像是“与某种未知规则”相处。别说上门讨教了,怕不是一打开阳台门,就会被什么扑脸。
他有些迷惘。睡眠不足加上起床气,辅以超现实的事态,让脑内生锈的齿轮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