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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相信黑猫能想到这一点,但是他毕竟是在敌人中间,想要安全脱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老猫想了想,然后又严肃的对花猫说:“我们跟黑猫之前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现在一个都用不上了,这里是他唯一能来的地方。所以,从现在起,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要盯紧了,我们俩换班值守。”
“死信箱那边还去吗?”花猫问。
“去,每天晚上七点钟去一次就行了,让小七注意周边的动静。”老猫此时也有了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当初出于安全的考虑,他没有和军统在东北的其他线上的小组开展横向联系。但这样做的弊端就是在突发情况下,他只能孤军奋战。如果卢思言遇到什么危险,他也只能靠他自己了,好在他曾经对他进行了严格的训练,为的就是要他在绝处求生,老猫有充分理由相信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学生。
“我出去一趟,记住我说得话。”说着花猫的肩上拍了拍。
花猫看着老猫远去的背影,心里越发沉重起来。这样的等待就如同煎熬。卢思言的安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迫着他。尽管面对严酷的斗争环境,他们早已做好了随时牺牲生命的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宁可牺牲的是自己而不是身边的兄弟。他回想起他和卢思言在河内一起参与刺杀汪精卫的经历,那是他们从军统特训班毕业后参加的第一次行动任务。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文化背景和成长经历,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默契配合。那一次,当卢思言化装成面包房的小伙计,独自一人深入到汪精卫住的小楼里,送加了毒药的面包时,花猫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尽管那次毒杀没有成功,但花猫对卢思言过人的胆识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曾经以为卢思言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可事实证明他是一个勇士。而现在他们已经成了生死与共的亲密战友和兄弟,花猫希望卢思言这一次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老猫来到卢思言住处外的街道上,走到一个烟摊前,买了盒香烟。他拿出了一张大票子给小贩,然后耐心的等待小贩找零。又慢悠悠的打开烟盒,抽出一支含在嘴里。这些动作很缓慢,就像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在打发着无聊的时间。但老猫的眼睛却敏锐的观察着卢思言住处周围的环境。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卢思言住处的院子大门,但可以观察到进出巷子的行人。同时也可以观察到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的出现。比如突然多了一个修鞋摊,抑或是等客的人力车夫,又或者是靠在电线杆看报纸的人。而眼前的一切都很正常,正当老猫暂时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时,一辆飞驰而来的日军军用摩托车飞快的驶进了小巷,停在了巷口。紧跟在后面的是一辆军用卡车,卡车停在了那辆摩托车的后面。从车上跳下五六个持枪的日本士兵。前面摩托车上的军官指挥士兵砸开卢思言家的大门,冲了进去。这时候,小巷里和小巷外的大街上已经站满了在驻足观看的市民。看到眼前这一幕,老猫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转身快步离去。
柜台后面的花猫看见满脸轻松的老猫跨步进了商行,心里一阵狂喜,他从老猫的表情上就断定,一定是有了好消息。
老猫扒在柜台上悄声对花猫说:“黑猫安全了。”
“真的?这真是太好了,”花猫惊诧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猫把刚才看到的情况讲述了一遍,“一会儿弄两个菜,我们哥俩喝一杯,这几天都没好生吃过一顿饭。”
“嗯,要得。还有点腊肉,一会我煮起——哦,算了,腊肉还是给黑猫留到起。我另外弄。”此时花猫内心欣喜若狂。他明白,只有当卢思言逃脱了日本人的控制,他们才会来搜查卢思言的家。
“头儿,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鬼子抓了黑猫,然后又进一步展开搜查?”花猫刚刚才落下的心马上又被自己的假设悬了起来。
“我分析黑猫面临最大的危险是被灭口,而不是被抓捕。如果日本人灭口,那一定是秘密进行的。你说,日本人会愚蠢到公开杀一个为他们做事的中国人?那以后谁还敢为他们工作了。你说得那种可能性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黑猫的身份暴露并且被逮捕了。否则的话日本人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到他家搜查,眼下的情况至少说明黑猫现在已经逃了出来,而日本人就想看看黑猫有没有愚蠢的跑回到自己家里躲起来。我打赌黑猫可以安全回来,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