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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走进茶馆,找了个靠近角落的茶桌坐了下来。一个小活计一手提着一支铜壶,一手拿了两个茶碗,吆喝着走了过来,“两碗茉莉花明前茶。”卢思言听着这个声音很熟悉,抬头一看,他一下惊讶的张大了嘴,“花猫?”
花猫熟练的把茶碗放下,用长长的壶嘴对着碗口由低到高的倒出一条水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向茶馆的一个位置上扬了一下头。老猫和卢思言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那里正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背对他们,另一个露出了侧脸。卢思言注意到此人大约四十多岁,有一点秃顶,厚厚的眼泡下长着一双小眼睛,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呢料大衣。这样的人在重庆的大街随处可见。而背对他们的那个男人,只能看见他梳着一个大背头。
卢思言悄声问:“头儿,你什么时候派花猫出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这活儿你也干不了啊,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一会儿你跟肿眼泡,宁跟丢也别冒了。”老猫边低头喝茶,一边小声对卢思言说道。
“安琪医生能来我们医院工作真是太好了,是我们的荣幸。那就拜托安医生今天就开始工作吧,辛苦了。”横山院长以日本人惯有的周到礼节送安琪离开办公室。
安琪最终没有选择去香港,也没有跟叔叔回满洲,而是留在了上海。她接受了位于虹口区日租界里的一家日本医院的工作邀请,今天是她第一天报到上班。
院长秘书领着安琪从楼上下来,横山院长要求秘书带着安琪到各个科室熟悉一下环境。他们刚走到楼口,就见门诊大厅的门被突然撞开,一个工作服上沾满血迹的护士冲进了大声呼喊着,她身后是一个急救床,上面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一个护士长模样的人从前台跑出来大声喊道,快送手术室。两个护士冲上来,帮着把急救床推向手术室方向。这时又有两个人抬着担架跟了进来,他们满脸惊慌无措的样子。
“医生,快救救他。”前面抬担架的人哭喊着。
护士长过来看了一下伤者,焦急的皱紧了眉头,“他需要马上手术,可是现在没有空的手术室,上午的一台胃切除手术还没下来。”护士长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抬担架的人说。
安琪迅速的跑到担架跟前,把手提包塞到院长秘书手里,顺势从护士长工作服上衣口袋里取下小手电,开始检查伤者的伤势。
“喂,你是谁啊?”护士长莫名其妙的看着安琪。
“他现在呼吸急促,我要给他插肺管,给我拿一只大号的注射器来。另外马上给外科抢救室消毒,准备手术床,我在外科抢救室给他做手术。”安琪用毋庸质疑的口气指挥起现场的人来。护士长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快速的跑向外科抢救室。一个护士推了个工作车过来,安琪操起剪刀熟练的剪开伤者的衣服,在他身体右侧找了个位置,扎下了注射器。
伤者的呼吸一下缓解了。安琪对在一旁目瞪口呆的院子秘书说:“马上带我去刷手,还要给我找一套手术工作服。你,”她指着一旁的护士,“现在送他去抢救室,准备手术器械,通知麻醉师,如果没有,就准备麻药。明白了吗?快。”小护士一脸茫然的点点头,然后指示抬担架的人跟她走。
事后安琪才知道这是一起车祸意外。一辆日本商行运货车,为躲避一个醉酒的浪人,跟虹口区的一家日本电力株式会社的工作车相撞了。运货车上的人倒没什么大事,但电力公司的司机和旁边的工程师却受伤严重。前面推进医院的是开车的司机。而安琪救下的人正是坐在副驾驶的工程师,名叫铃木健三。
上班第一天的一番操作,让安琪顿时成了医院上下瞩目的焦点。所有人在传颂着安琪的故事。护士长更是用无比崇拜的语气向院长和其他医生讲起那天安琪是怎样像一个军队的指挥官一样果敢。而安琪对这一切却不以为意,她说她只是做了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安琪查房的时候,刚走到病房门口,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一下扑了出来,差点一下跪在她面前。安琪忙扶住了她。她哭泣着说,她是铃木的妻子,叫铃木花子。她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安琪的救命之恩。说着把一个锦盒塞到安琪手里。
安琪笑着告诉她完全不必这样,换做任何一个医生,都会这样做的。“铃木先生肋骨有骨折,还有脾脏破裂。”她说:“我们都做了处理,你放心吧。铃木先生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安琪把锦盒还给花子,帯着几个医生护士走进了病房。
富士医院的病人几乎都是日本人,既有生活在上海的日本侨民,也有日方军政商学各界人员和他们的家属。安琪之所以选择接受这家医院的邀请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她可以接触到来自各方面的日本人。组织上希望她充分利用这一条件,广泛结识日方人员,收集各种情报。上级要她事无巨细的把各种信息汇总上报,我们的情报分析人员会进行下一步的筛选、甄别、分析和整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