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表里山河（1 / 3）

“没有什么吩咐，如今已是入秋，行军整日却歇在这墙根地脚，极易染上风寒。”齐玉辰正色告诫道，“捱过这会，用过晚饭之后你两个再去睡会儿，后半夜值宿，若有紧急军情来报，则务必叫醒副帅。”

原以为会吃一顿责骂，郑、左二人闻言大出意外，彼此对视一眼，皆躬身抱拳道：“是，卑职知道了。”

齐玉辰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在楚景昇身旁一块石凳之上坐定，楚景昇低声问道：“原本要训斥他两个，为何又改了主意？”

“古来征战几人回，”齐玉辰有些意兴阑珊，“能不能留得性命回京，其实都难说得很，些许小事，索性放过了罢。”

楚景昇闻言，也放下手中舆图，抬头眺望群山，良久才吁了口气：“某既率领这干儿郎来此，自当竭力设法，令大伙都能平安归家。”

院墙之外，巡视归来的索麟听得此语，微微点头。

这支兵于次日正午时分，终于出太行陉，赶至泽州城南。

泽州刺史李元获、检校泽州镇守王承照、怀州镇守柏文胜等，皆至南门外相迎。

此城方长九里余，城内六街三十巷，城南尤显繁华。不少商贩凑于道旁，眼瞧着一众文武，簇拥着楚景昇前往州署议事，议论纷纷。

五品果毅都尉王承照，年约三十三四岁模样，身形壮实，一张圆脸，向楚景昇禀道：“卑职每隔两三日，便遣斥候北往潞州查探。只是中枢数次诏令，吩咐卑职严守泽州，不得轻易北出。是以迟迟未能发兵相救。如今副帅来此，卑职斗胆请命，愿为前部以破叛贼。”

“如今局势，泽州实为京师北面屏障，不容有失。”楚景昇沉吟说道，“不过本官来此，自然是要领着众位出战，以解潞州之围。”

柏文胜闻言甚喜，长身而起，抱拳道：“卑职率部至此而未敢轻动，副帅既有此令，职等敢不奉命而前！”

眼见诸将战意甚坚，楚景昇于是下令各镇兵马备整，只留一营驻守，其余各部于次日北出泽州，赶赴潞州。

泽州、怀州两镇之兵，连同索麟所部之羽林军，计约二万四千余，自泽州北行，赶至高平县城南面刘庄安营扎寨。

天空层云密布，沿途地势开阔，泫水清澈，秋风阵阵。

刘庄之南有古寺，楚景昇遂设中军帐于此。附近村民将新近采收的核桃、枣、梨，乃至茄子、黄瓜、大葱等献来。

齐玉辰替楚景昇谢过，又以银钱酬之，几个村民战战兢兢接了，欢喜退出。两个院中当值的牙兵却撇嘴道：“此地百姓甚是寒酸，连猪、羊也舍不得送来一只。”

“一派胡言，”齐玉辰皱眉训斥，“他是该着你，是欠着你，必得好肉好酒送来供奉你嘴边？往后再听得此等混账之语，必定掌嘴！”

“是，小的们再不敢了。”两个牙兵一溜烟躲走。

齐玉辰暗叹口气，转头向东，瞧向巍巍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