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柱石老臣（1 / 3）

“先前虽有些瓜葛，皆是为着公事。”施道铭连忙替自己开脱，“私下里，施某其实对凌中侍很是钦佩的，既慷慨，又细致，如何不是个好男子！总之，梁兄弟务要将为兄这话带到，少不得要多多相谢。”

“且慢，”齐玉辰出言打断了两人，“今日实是不巧，某确有紧要之事，延误不得。索性便由在下做东，改做明日，施副总管若是无事，也一道去吃酒玩乐罢。”

梁忠虎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只得应下，两人俱向施道铭行礼，一道出了值房。

“咱们跟着古中侍，从原武县回京，便一直议论郎将的武技，若非亲眼所见，哪里能教人信服？”梁忠虎神色热切，又有惋惜，“不合被至尊听在耳中，询问了许久。再后来，郎将在江东大逞威风，是以行营的请功书奏才至中书省，至尊立即便允了——这回郎将想入神龙卫，高部督亦不能阻拦，为何却不来也？”

“齐某只恐性子散漫惯了，陛前当值，难免出了岔漏，则吃罪不起。”齐玉辰向他摆摆手，自顾自去了。

回到景运门内值房，曹如祥便迎上来，将一柄精致小巧的裁书小刀递与他：“武库之中无有郎将所需之物，仆往各处搜寻许久，这个便是尺寸最小的了。”

齐玉辰接过书刀打量一番，见连柄带刃，长不过五寸余，遂点头道：“太精巧了些，不过先用着罢。”

“书刀者，文房之用具，自然会造得雅致些。”曹如祥不解上官为何要这样一件物事，“若是郎将防身之用，武库之中自有上好的匕首。”

“匕首不用，这个便好。”齐玉辰点头，又吩咐了几句，待曹如祥出了值房，他才将书刀塞进皂靴之中。

终于熬至散值时分，齐玉辰出了皇城端门，便与楚景昇一道，过天津桥，沿着定鼎门大街向南直至宜人坊，再折向东面。

似乎他回自家宅院，也是这一条路。

齐玉辰心生疑惑：“不知兄长这位恩师，是哪一位大贤，如今住在何处。”

楚景昇觑他一眼：“便是当朝御史大夫，宋时宁宋公，宋宅位于履道坊，距贤弟之宅，其实不远，”

齐玉辰大吃一惊：“当今宪台大人，便是兄长口中的恩师？”

“是，昔年为兄跟令尊习武，又跟着宋公习文。”楚景昇面上流露景仰之意，“宋公令名久传于世，实为天下士人之楷模。”

齐玉辰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朝堂之中虽多是蝇营狗苟之辈，但也的确有光明磊落之名臣。

宋时宁于永丰朝时便以进士入仕，久任地方，后入京师，接连做过兵部、工部和吏部侍郎。其人为官清廉，又性情谦和，朝中上下，无不赞誉。而又能识才，为朝廷举荐贤才不少，素有伯乐之称。

然而其人做了十余年京官，却始终不曾入中书为相。

直至六十五岁之时，拜为御史大夫，此为虚衔，非掌实任。宋时宁于是数次上书请致仕，皆被皇帝挽留不许。因此仍居于京中。

履道坊位于洛阳城东南隅，伊水自南面入城，从坊西流过，此处遍布水塘、竹林、绿柳，风景甚为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