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尼昂要塞(2 / 4)
“奴隶兵”顾名思义,就是奴隶兵。
在沃夫冈伽,奴隶是一个极庞大的群体。中原也有奴,数量少得多。有观念的原因,也有“灾害纪元”的原因。毕竟,奴隶最重要的一个来源是“战俘”。武人时代,中原就再也没有“俘获敌军数万”这种事了。
“灾害纪元”的奴隶,多是“债奴”。比如忘月楼的素素,她变成奴,是为了有饭吃。也有极少数近似于“战俘”的“罪奴”,比如清尘的丈夫与人争斗,她是个小妾,对方不知道坏主意全是她出的,因此没有杀她,只将她充入奴籍,扔进勾栏。
不论“债奴”还是“罪奴”,在中原人的观念里,会默认他们的孩子是“自由民”。红土不同,奴隶的孩子仍是奴隶。哪怕是国王的种,也仍是奴隶。如果国王看重自己的血脉,会想办法让他或她嫁给一位贵族。在沃夫冈伽,奴隶想要翻身,这几乎是唯一的出路。军功?那不是奴隶可以拥有的东西。
此次出征,莫维坦对国王提出的唯一请求是:不要“奴兵”。
从情绪上说,自己在世上最亲的人,出身奴隶。他不太愿意大批大批地将奴兵送入死地。这是彻彻底底的伪善,他自己也清楚。若真想保护,反而应该要过来才对。
以理智而论,他不相信奴兵的意志。如果可以选,他宁愿要那些“随时可能反咬一口”的佣兵,反正王国也不是自己的。当年,“忘月楼”之所以在“中原以北”小有声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多数青楼喜欢用奴籍女,也只能用奴籍女,而“枯荣城”北靠草原,城里西域人又多,属于整个中原“礼崩乐坏”最严重的地方,很多相貌不错的“自由民”愿意主动为娼。
“忘月楼”也会买一些奴,但买来之后,会把奴契从终身改成五十年,赚够二万两还能提前变成自由民。人一旦有了希望,做事就格外用心。她们开始主动揣摩客人的喜好,从给人逼着背诗,变成自觉自愿地学习作诗。再后来,她们发现若是遇到酸腐文人,拿出几首歪诗求客人指点,然后唯唯听训、茅塞顿开……这比直接用舌头舔,管用多了。
“将军,战马不适宜翻山,已经疲了。咱们在这里扎营,你觉得妥当吗?”副将“科摩多”十分客气地询问道。科摩多懂不懂打仗,叶玄看不出。但他很懂事。明明每一位“营将”、“小营将”都只听他的,他却凡事都和“主将”请示。请示的时候,还不忘把理由也说清楚。
“嗯。”叶玄没道理反对,他还在学习。
刚翻过两座矮山,这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带,有农人耕种。村落的体量容不下这一行人马歇宿。农人见到军队,并不怎么害怕。这里位处“达达利王国”的“要塞”之外,名义上仍是“达达利”的领土。实际上也是。至少过往的三十几年,这里的农人没给“达达利”以外的势力交过税。
如果不是为了奇袭,正常来说,军队行进相比于“神卫”出行时走路的速度要慢不少。神卫可以轻装简从,有人的地方就有补给。而一支数千人的军队,除了敌人之外,什么都要自己带。长枪、刀、盾、弓、箭、铠甲、帐篷、绳子、锅、碗、食袋、水袋、拆分后的攻城器械、用来组装器械的各种工具……这仅仅是步兵。
那时国王说给他“步兵三千”,实际是五千人加一千匹“驮马”。其中两千人是不能作战的民夫。攻打邻国要塞,补给线很短。若按照中原古兵书的记载,一次三万人的远征,动用九万民夫也是寻常。这一路上有太多“大上大下”的陡坡,因此载重只能用马,没有马车。这样的路况,也致使太过巨大的攻城器械很难运送,就算拆了也不行。
三百轻骑,实际是六百匹马。战马一匹,乘马一匹。
三百重骑,实际是九百匹马,九百个人。战马一匹,乘马一匹,驮马一匹,“骑从”两名。“骑从”不是民夫,是“王国兵”。人铠和马铠,都在“驮马”身上。骑兵坐“乘马”,骑从步行。需要冲阵时,两名“骑从”会以最快的速度替人、马披上甲胄。
在开阔处扎营,需要挖壕沟、支木栅、塔箭楼。这一点倒是和中原古兵书上说得一样。一个小小的区别是:兵书上还说,会在营地内部用“辎重车”围出几层更小的防线。这里没有辎重车。
军队是很脆弱的东西,行军路途上尤其脆弱。如果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深夜被对方两、三百人偷营……不说全军覆没,但建制崩毁、伤亡惨重、士气尽灭,怕是在所难免。
所以“游哨”是个极宝贵的兵种,和“重骑”一样宝贵。“游哨”通常是三到五人一组,骑快马,不披甲。每组人中,至少有两人擅于攀爬,以便临高眺望。之所以要有两人,是为了攀登时凭“钩索”、“锤钉”等器具相互帮扶,避免坠亡。
“将军,如果不下雨的话,明天翻过那座矮山,就会遇到‘尼昂要塞’的‘支堡’了。‘支堡’里不会有太多兵,更不会出来跟我们野战。但我们不能绕开,必须挨个拔掉。”这是自出征以来,“科摩多”头一次使用“必须”这个词。
“嗯。不拔掉会怎样?”莫维坦首肯,然后询问。叶玄在学习,有些内容是真学,有些是假装在学。这个,他是懂的。
“是这样,将军。我们行进时,载着粮草、辎重的‘驮马队’在队伍的倒数第二段,虽然队尾还有一营殿后,可那些不是精锐。如果不拔掉‘支堡’直接往前走,就会变成‘前后都有敌人’的局面。要是久战不下需要更多补给,主城派出的‘粮队’还有往返主城的‘传讯兵’,都会被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