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威慑(2 / 3)
丰临城,丰临商会。
没什么紧要内容的“例行议事”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即结束。
散议后,对于叶玄“单独谈谈”的要求,“薛谦”理所当然地答应下来。但他显然能够看出对方的异常。木青儿与叶玄一起现身“议事厅”,参与“商会”的“例行议事”,这本身就很异常。
“木叶家”的“木青儿”,和“薛家”的“薛兰、薛棠、薛俭”一样,都只是“议事桌”旁“空置的座椅”和“被代表的票”。这才是过往十五年间,商会众位“执佬”早就习以为常的惯例。
“请你给我一个解释。”丰临商会二层,一间私密、清雅的小室之内,叶玄开门见山,盯着薛谦的眼睛,冷声质问。
“我能不能先问问,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薛谦连“解释什么”都没问,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语声平静,听不出波澜。
“墨白将事情说给了一个女人。”叶玄没有详述“龙玖”的事,只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哼,写诗的,果然靠不住。”薛谦冷笑一声,随即端起瓷杯,掀开杯盖,慢悠悠饮了口热茶。盖不颤、手不抖。
放下茶杯,扫了眼木青儿,而后直视着叶玄的眼睛,平稳开口:
“薛老板,这一十三张银票,恳请‘薛家’一直帮我盯着。‘一直’的意思,是直到我死,而不是您。如能顺着银票抓出凶徒,我‘墨白’发誓,会为‘薛家’办一件事。刀山火海也行、伤天害理也行,便是叫我屠一城之人,我也做得。
可若有一日,我用别的办法抓出了凶徒,却审出银票已经兑过,没知会我……墨白与薛家满门,便同水火。老人、女人、小孩儿,一个不留。”
“这是当年‘墨白’跪在我祖父面前所说的话。无疑,祖父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这段话,像一笔遗产、一个诅咒,传给了父亲,又传给我。然后在我接掌‘薛家’的第一年,准确来说,是第二个月。那一十三张银票浮了出来。
我该不该冒着跟‘墨白’结上死仇的风险隐瞒此事?该不该押上‘薛家’满门两百多条性命,去保护一个外人?叶老板,一位‘蝗境刺客’有着怎样的分量,这世上,相信没人比你的体会更深。”说到此处,薛谦意味深长地顿了一顿,而后继续道:
“当然,将‘墨白在追这些银票’的消息卖给你,也是一种选择。或许在你看来,那才是我更好的选择。但事实已经证明了并非如此。事实证明,招惹了‘墨白’的人,只能被迫豁出性命,下到‘斗场’中死战。而得罪了你的人,正坐在这里,喝茶、谈判。”
“暂时。”叶玄语声阴冷地补充道。他极不满意薛谦的态度,但同时,他几乎可以断定,薛谦的复述绝无虚假。“便是屠一城之人……”“老人、女人、小孩儿,一个不留……”只有自己知道,这些根本不属于墨白的乖戾是出自何处。而薛家,不管是薛常、薛瑞还是薛谦,都绝对编造不出。
“叶老板,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会。”不满于对方态度的,不止叶玄,还有薛谦,“原原本本将我所知道的因果说与你听,已经是‘薛家’最大的诚意。设身处地,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身为‘薛家’的宗主,对于你们所遭遇的事,我没有任何歉疚,更不会做任何赔补。
如果你们决意杀我,显然我没有半点侥幸的余地;如果你们要屠‘薛园’,现下也是百年来最容易的时候。因为‘余垚’已经不在‘丰临’了。叶老板,一位‘蝗境刺客’有着怎样的分量,这世上,相信没人比你的体会更深。”
叶玄无声地望着对面又一次捧起茶杯的薛谦,这一刻,他安静得有如坐在身旁的木青儿。
避免“鱼死网破”的结局,当然是两家共同的诉求。但“薛谦”的强硬,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言辞”和“手段”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