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雀牌响,倡伶默(1 / 3)
以往晚间闲暇,木青儿、残影、鬼蛾、孤雁四人,不时便会围坐一桌,打打“雀牌”。寒星只窝在房中,一个人反反复复瞧她的言情话本,从不凑手。
自锁城之后,残影留在城主府中给叶玄与薛让帮手,常彻夜不归。孤雁领两千兵士值守“外城”,也多在营房留宿。现下夜宫内多了“冥烛”,仍欠一人。这几日,都由孤雁不肯带去兵营的贴身婢女“小檀”补缺。
木青儿不喜与外人亲近,更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因此她所住的“青院”中,没有所谓的“大丫头”,只有些来来去去,如做贼一般,只待主人离院时才敢入内洒扫的仆妇。木青儿的卧房,更如雷池一般,她与叶玄不在时,便是残影、鬼蛾,也不能入。
“小檀”还听说,早在数十年前,一个在“青院”做事十几年的仆妇,有日不知是什么缘故,清扫厅堂时顺手将宫主卧房的“外门”擦了擦。待到宫主自己擦拭时觉察到异样,当即命令“禁卫”将那一批三名仆妇全部处死。
那是木青儿百多年来,唯一一次主动惩罚婢仆。也是那一次之后,人们对这位从不挑刺、从不苛责,甚至有些温吞、木讷的“夜宫”女主人,真正开始心生畏惧。
因此“小檀”打牌时,总有些战战兢兢。或许真的有“新手气运”一说,她这几日手风极顺,顺到令她不安。她不知道能不能赢“宫主殿下”的银子。孤雁说能,可她还是很害怕。而且这几日,她赢得实在太多了。
“小檀”原想着故意输上几把,反正输赢都是孤雁的钱。但“蛾大人”有个坏习惯,每一把结束后,她总喜欢瞧瞧别人手中都握着什么牌。
小檀学会“打雀牌”不久,很是喜欢这个游戏。但她实在不愿跟“这几位”坐在一桌。她宁愿陪着自己的主子,住在臭烘烘的兵营里。可自从城外的“尸臭”盖过了兵营的“汗臭”,孤雁就命手下兵士将她送回了“夜宫”,不准她贴身服侍了。
直到这次“打雀牌”需她凑手,小檀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夜宫”之内地位最高的婢女。“宫主”的“青院”没有“大丫头”,与她同住的“城主殿下”自然也没有。
“影大人”院中有几个丫头,但似乎没有很亲近的。“星院”没有长驻的婢女、卧房不准进、主人在时不准洒扫……仿佛“寒星大人”一切的一切,都在模仿“宫主”,除了没有男人。
至于“蛾院”,小檀一直没弄明白。好像“蛾院”的“大丫头”是“冥烛”。可“冥烛”分明不是婢女,她甚至还有自己的院子,就叫“烛院”。夜宫里,有“私院”的人都是主子,错不了。
听说这位不分冬夏,左手始终戴着白色狐皮手套的“冥烛”大人,几年前当众烧得“蛾大人”满地打滚,还尿了裤子……不、不,快停下!这件事不能想,尤其不能在这个时候!“蛾大人”就坐对面,若是给她瞧穿了心思,不死也丢半条命啊。
唉,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真是累呀……
“摸牌呀,到你了!”猛然听见鬼蛾的声音,小檀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应声道:“是,是。”
“你紧张什么,怕我输红眼了打你不成?”鬼蛾半真半戏地恼怒道。她虽没输红眼,但的确是有些上头。自从靠着“做花账”占下的财货被罚没一空,“治安兵团”团长的职司也被褫夺,鬼蛾便成了一个既没财产,也没薪俸的“富贵穷人”。
这几年就靠着从残影处要些、从叶玄处讹些,一身行头,才终于又有了“紫金钗、琥珀扣”等物什。靠着艰苦度日、涓滴成流,眼看还差五百多两,就能把当初从“甘甜”手中夺下的那柄“墨绿刀鞘嵌着暗红宝石”的漂亮弯刀赎回来了。那弯刀明明是她的“战利品”,并非贪墨所得,那时竟也被叶玄就着其它宝贝一并卖了,这事鬼蛾至今仍耿耿于怀。
然而过去几日,光输给小檀的银子,足足就有二千多两,再这么下去,怕是又要倾家荡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