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狼与狐(2 / 7)
二来,这种整日白送人好处的盟会,自是声名极好,又兼这“云山盟”在山魁带动之下,聚集了一批尚未或根本无力接掌家业的大小纨绔。各家宗主见儿子、女儿所混迹的荒唐盟会登了厅堂,自己能没上去,那也说不出什么。
三来,这其实是在讨好云洛。叶玄心知,此生与云洛的缘分,也就仅止于做个不怎么纯粹的好朋友,但他就是想见她欢喜。
云洛于众目睽睽间座于宾台之上,春风得意,容光焕发。她极想扮出沉稳持重的模样,奈何城府终是太浅。欢欣、快慰之情,不争气地浮上面容。她终于不再是“云家的二小姐”,终于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位置和身份。当云洛沾沾自喜又含情脉脉地望向叶玄,却见他的轻薄的嘴唇正贴在另一人耳边。
宾台另一端,云家的长女“云濛”,收获了妹妹求而未得的秋波暗渡;或者说,是“吴禄”得到了哥哥无福消受的嫣然一顾。
“吴福”上唇那两撇稀疏的胡子,让他失去了病弱书生的忧怜。云濛喜欢病弱书生,但不喜欢真的病弱。她喜欢强大的病弱书生,如果是全天下最强,那就更好。至少至少,不能连妹妹也打不过。
云濛这番心思,从未与母亲说起过。她是何等的骄傲,怎么可能妒忌云洛,又怎么可以妒忌云洛。另有一个万死也不能让人知道的念头——她好生羡慕徐素。
自从听到了有关吴家兄弟那个逸闻,云濛心中、体内,便似有什么东西忽被引燃。不似赤焰焚城般暴烈,但那一苗影影绰绰的小阴火,却怎么也熄不灭,怎么也盖不住。扰得她夜不成寐、辗转反侧。全不成想,堪堪入席座定,罪魁祸首,竟从天而降!
吴禄那边原与吴福一般,坐立不安、惕然惴惴。蓦然瞥见右手斜对处那一影绰约惊鸿,顿时念起嫂嫂,又霎时忘了嫂嫂。
擂台南首,错落有序排布着百余张木椅,坐的具是上不得宾台却可入得场间的宾客。会场北首宾台以北,便是“城主府”。东、南、西三侧围着阻隔人群的木栏。木栏之后每隔三人之距站一衙兵,背对席台,持刀侍立。
治安、野战二团“火境”以上高阶兵士,也都零落散于场间,不动声色地警觉着。欲瞧栏内光景,南侧视野最好。此间集聚、围拢的人群最密,已呈水泄不通之状。
木青儿与叶玄坐于台首,席间、椅间,却不见“影、蛾、星、雁”,“冥烛”亦不在场。
鬼蛾在“城主府”主楼的二层,选了个视野最正的房间,推窗临高而望。虽隔得远了些,凭这五人目力仍可瞧得清楚。
“我们这……算是禁足吗?”鬼蛾轻皱着眉,不满道。
“无所谓吧,反正你也没脸出去见人。”残影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惹得鬼蛾怒目一瞪。
众兵坊示出各自参展兵刃前,惯常会有一、二歌舞助兴,今次却改成了比武。这场比武,半真半戏。胜者得银千两,但杀死对手判败。对战双方均是枯荣城“演武坛”中颇有人气的斗士,品阶堪入“火境”。
二人一虎背熊腰,一枯瘦如猴,赤膊空手而决。场间亦有不少宾客并非武人,于看不出门道的外行而言,双方身形相差愈大,就愈觉刺激。
拳如奔雷,掌若流云。二人在看似招招索命的凶险中舞了百招,四掌一交,枯瘦那人如伶雁掠水般盈盈飘退。身形一定,摆出个“沉沙掌”的起手式,目光忽转肃厉。方才百招,是演武助兴的规矩。若初时便动真格,万一两三招就见了分晓,对于看不懂的宾客,就太不体恤了。
此刻二人全没了初时的从容不迫、挥洒飘逸,足下踩着不同的桩法,一步步极审慎地朝对方缓缓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