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刑讯(1 / 7)
“别给我窝在屋里发臭,审田雨!”叶玄对着鬼蛾,厉声呵斥。
半月来,鬼蛾眼中终于闪出一丝冷厉。“我准备一下。”
“你打算怎么审啊,一个练‘烬手’的人。”叶玄欣慰于鬼蛾的斗志,同时也有些担心,若再败给田雨一次,不知她能否承受得住。
“哼,你到时看了便知。”
叶玄心下一凛:“我就……不看了吧。”
“我都这样了,你不陪我吗?”鬼蛾瞪起一双硕大的凤眼,将那句对云洛全没奏效的要挟,摔到了叶玄脸上。
“那…好吧。”叶玄苦着脸应道。
除了“青、玄、影、蛾、星、雁”几处院落以及银库之外,禁卫最多,巡视最为密集的,就是“夜宫刑院”。并非全因这里关着“田雨”,也因它就在鬼蛾所住的“蛾院”近旁。
“治安兵团”团长的身份之外,鬼蛾的另外一个职司,是夜宫刑院的执官。这差事纯是她自己讨来的,由她接受管后,“刑院”两度扩建,如今占地之大,监房之多,刑具之杂,均远远超出了必要的范畴。其中许多刑具,根本就是名贵的古玩,亦或豪奢的藏品。
“刑院”原只用来训诫及关押一些“禁卫兵团”渎职、犯禁之人,也兼惩处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婢仆,根本不需多大地方,更无需多少人手。鬼蛾自娱自乐,时常搞出了二十多名禁卫看押两、三婢补的荒唐局面。
如今这给修成铜墙铁壁般的监牢,终于派上些许用场。而那摆满整整三间刑讯室的琳琅满目的刑具,就只搬出了一个连叶玄这外行都感凡俗的普通木架。
木架普通,木头可不普通。叶玄抚着眼前这产自“草原”与“冻土”接壤处的“墨酸枝”,心中暗想:“只怕要重新评估一下她这些年所贪之数了。”摸着这坚如铁、温如玉的幽黑木架,叶玄总觉还有什么古怪,良久方才恍然,这东西纯是榫卯而成,通体无一根钢钉。
他不明白,为何鬼蛾要命人将刑架搬到卧房之内。鬼蛾也不回答,只叫他明晚再来便好。虽不明所以,叶玄心下也自稍安,心想鬼蛾房中宝贝甚多,她既将刑堂设在自己卧房,想来不会是个血浆与屎溺飞溅的场面。
翌日傍晚,“田雨”一身干净、单薄的素白囚服,以跪趴之姿被紧紧缚于刑架之上。左手包了与鬼蛾臂上一样的纱棉,手肘、膝盖、胸腹下方与木架相抵之处,均隔着厚实致密的软垫。室内炉火生得极旺,窗外寒风萧瑟,此间暖若春深。
田雨不明所以,只觉这样趴着倒挺舒服,除了有些屈辱之外。她无法自尽,也不想自尽,这是她最后的复仇,也是最后的战斗。叶玄是注定杀不得了,她唯一还能享用的,就是对方的痛苦与愤怒。藏着真相的秘匣,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咬不碎、撬不开,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按照鬼蛾的要求,田雨周身要穴中的钢针已悉数拔出,只靠叶玄以“阴风指”劲力,将其内息流转的通路闭塞。以田雨之品阶,只怕两三个时辰之后,气力便能复原。叶玄在桌案处点了“时薰”,决定每半个时辰就重新“封”她一次。残影、寒星、孤雁早早便在房中相侯。
寒星、孤雁在鬼蛾无耻、无赖地胁迫下,轮番照看了她几晚,抹脸擦身、端茶喂饭。恼怒之余,二人竟也对这可恨、可怜的家伙,生出些许亲近之意。
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木青儿也到了。木叶家族虽同住夜宫,六人齐聚一室的情形,却不多见。
“你是何人,与我有什么冤仇?”叶玄无力地发问,他当然知道不可能直接得到答案。田雨被擒之后,再没说过一句话。“烬手”燃起的一瞬,叶玄首先联想到“陆烬”,这念头合情,却全不合理。弄死叶玄,对陆烬没半分好处。
罗摩家的人取名,总是透着北人北地的苍凉之感,祖帝叫“苦”,归拢全境那位叫“渊”,破落之后……索性直接叫“烬”。还是南人的名字听来顺耳些,比如“诗迈”,比如“长卿”。至于那个叫“大矛”的,就算不调查也能断定,毫无疑问是个北得不能再北的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