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凌迟手-鬼蛾（1 / 8）

一瓢热水将云洛的思绪拉扯回来。云笛看她出神不答，终于没再追问，扶她出了木桶，用一条巨大的白棉浴巾裹在她身上。“我去借衣裳。”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云洛擦干身子，赤条条钻进软被之中。被上香气淡淡，很是怡人。

“搬个新桶进我屋，灌满热水。”云笛回房前，对龟公道。云洛真上的羊膻，一遍水洗不净。屋中那只木桶壁上，已沾满了羊油，她懒得叫人清洁，寻思着就不要了。

“有个事，原用不着你，你既来了，走前顺手给瞧瞧吧。”云洛再次泡入浴桶后，云笛舀着热水，漫不经心地对她说道。

“嗯，怎么？”云洛问。

“素素，受了点小伤。你一会儿看了便知。”

“行啊。”云洛知道“素素”是谁，未给她诊过，也没什么交情。

这时房铃轻响，云笛走到门边，门口龟公道：“云姐，有客找。说是姓陈，见吗？”白日来找的都是熟客，云笛有些犹豫。

云洛耳力好，隔着外间全数听在耳中：“去吧，我自己能行。”

云笛叫龟公应了，回到小洛身边道：“你不用动，我带他去另间。素素也住二层，你到时跟龟公打听就行。”云洛刚刚根本没意识到，小笛可能要用这房间。“直接推门进去，就别叫她下床给你开了。”云笛出门前回头叮嘱道。

云洛这次没有泡很久，身上裹了毛巾，运真气蒸干头发，换上从杏儿处借来的淡黄衣衫。仍有些大，但也只能凑合了。

穿戴齐整后，云洛提剑走出云笛房间，很快找到了素素的暖阁。敲了三响，推门而入。扑面一股热气，素素的暖阁中，炭火生得极旺。拐进里间，云洛霎时愣住。只见一曼妙女子俯卧于床，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殷红鞭痕。走近细看，虽算不得血肉模糊，几道较重的伤痕处，皮下鲜嫩却也微微向外翻起，瞧着触目惊心。

“素素”见“云洛”进来，心中也自惊奇：“你？”她不喜欢云洛，不喜欢那人畜无害实又高悬云巅的亲和面容，管她是真的还是扮的。

“小笛叫我来瞧瞧你，你这是……谁打你了？”云洛愤怒道。

素素实在厌极了这嘴脸，“萍水相逢，你他娘替我生什么气？”云洛是小笛的朋友，她不愿得罪。云洛的父亲是城主的朋友，她不敢得罪。她只好将想说的话咽下，说她不想说的：“不碍事，已擦过药了，谢谢云小姐。”

这伤也不致命，擦过药之后就是养着。云洛见创口的处治基本得当，也就没再惦着医她。只是她知素素是小笛最亲近的姐妹，便起了同仇敌忾之心，有些蛮横追问道：“告诉我是谁打你。”

素素心中怒极，一去“去你妈的”险些脱口而出，心中暗骂：“狗揽八泡屎，你还替我报仇不成？”想到此处，素素心中一动，想看看这云端仙子的面具下，究竟会不会浮出畏缩、退却的真容。

“是鬼蛾大人。”素素阴冷地说道。

“啊？她为什么打你！”素素失望之极，云洛似乎并不害怕鬼蛾。至少她的面具是这样。

“哼，我是奴籍，要什么理由啊……”这原是随口的自怨自艾，说得凄楚，云洛便当了真，心中更怒。

“奴籍怎样！这世上就不该有奴！”云洛是真的不怕鬼蛾。她刚入枯荣城时，在个虚伪场合见过她一次。二人见了礼，没说什么正经话。后来“城主”叶玄常到家中与父亲彻夜饮茶，“宫主”木青儿也同叶玄一道来过家中两次，不怎么说话，但对父亲很恭敬，对己也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