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吃白食（1 / 2）
牛家洼是个小山村，村里一共才十三户人家，大人和小孩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人。小山村零散分布着一些田地，村民们分散住在自家田地附近。牛家就住在一处小山坡上，贫穷的是吃不饱也穿不暖，一家人整日为生计忙碌，不关心外界事物，只知道如今是明朝嘉靖朝。牛小丫开始以为母亲麻氏说错了，后来确定没错，她对于穿越到明朝是一阵后怕，明朝的女子可是要裹小脚的，但附近人家的女人都不裹脚。原来这个地方太穷，穷人家的女人每天有做不完的活，裹了小脚就不能干体力活了，所以没人给自家女人裹脚。
牛小丫这几天对所处的这个年代有了一些了解，这个年代女子依靠男人活着，女人没有地位连吃饭都不给上桌子，男人吃剩下的饭菜才给女人吃，女人卑微的活着，甚至可以像牲口一样买卖。穷人家女孩连个名字都没有，男孩子倒是有名字，但大多起了猪狗名字，说是名字起的越贱越好养活。牛小丫听着这些庸俗的名字是直摇头，比方说他爹就叫牛狗蛋，这个名字放在现代不是骂人吗？大嫂吴氏和二嫂胡氏就没有名字，牛小丫也没名字，小丫是她在家中的称呼。牛小丫的大姐和二姐嫁出去后，婆家称呼她们为牛大姐和牛二姐，牛小丫估计以后她就叫牛三姐。
牛小丫是麻氏的晚来子，麻氏对她十分疼爱，不让她做家务活。牛小丫平日里有些娇气，但这算不得大的毛病，总的来说这个小女孩品行还不错。在床上躺了五天后，牛小丫已能起床走动，她见天气好就搬个小板凳出门，准备靠在门框旁边晒太阳。
牛家的院子比较大，一共有七间稻草屋顶土墙房子和一间用稻草和树棍搭建的烧饭棚子，院子里还有一棵槐树。爷爷牛老实住一间房子，牛大柱和牛二柱夫妻各住一间房子，两个侄儿住一间，原先牛小丫和大侄女住一间，自从受伤了就搬过去和母亲住，爹爹牛狗蛋就搬过去和爷爷住。牛小丫看着土墙房子的泥胚都开裂了，风一吹屋顶稻草随风摇摆，感叹这也算是房子。
\ufeff“小丫能起身了，感觉好些了吗？”一个方脸妇人关心问道，是大嫂吴氏。吴氏平日里少言少语，任劳任怨很是贤惠，才三十五岁的年纪看上去都有四十多岁了。\ufeff
“嗯，我想晒晒太阳。”牛小丫坐下来道。
这时从里屋出来一个同样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的圆脸妇人，是二嫂胡氏，她走过来仇视的看着牛小丫，恶声道：“别挡道，靠边去！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懒的家务活都不干，要是摔死了就好了。”
\ufeff“还没死！二嫂，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年龄小、身子骨又瘦弱，人贩子没看上我。大侄女年龄大了要嫁人也不能卖。我答应你，到年底前我一定把侄儿和侄女赎回来，你就别闹了。”牛小丫眯着眼睛晒太阳，太阳照着身上真舒服，就是阳光有些刺眼。
“你拿什么赎！这家穷成什么样了，欠了一屁股债都没还清呢！”胡氏气愤道。
胡氏也很能吃苦耐劳，但有偷奸耍滑的机会也不放过，她对牛家只卖自己儿女的决定很生气，凭什么大房就没把牛大妹卖掉，还有牛小丫也可以卖掉。家里要卖人也应该是一家卖一个才公平，她天天在家中吵闹诉说不公，家里人见她十分委屈就随她吵闹。
“把我自己卖了总行了吧！年底前我应该长大一些了，能卖个好价了。你应该祝福我健健康康的活着，否则到时候人贩子还是嫌弃我，那就真的是赎不回侄儿和侄女了，还有别挡光。”牛小丫道。
胡氏被牛小丫说的一时还不上嘴，有些惊讶小姑子突然间能说会道了。胡氏不服输又骂了几句进屋了，牛小丫将胡氏气走，她注意到厨房里躲着一个圆脸女孩，女孩偷偷伸头看了一眼发生什么事又快速躲回去，这个女孩就是牛大妹，今年十五岁了，特别怕胡氏，胆战心惊的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因为胡氏每天嚷着要把她卖掉。
家里总算安静下来了，太阳晒着真舒服，牛小丫闭上着眼睛靠在墙边不一会就睡着了。三月天，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牛家整日吃糠咽菜，牛小丫身子骨本来就廋弱，再加上头又受了伤，需要吃些好的东西补充营养，大姐给的大米和鸡蛋吃完了，她只能跟着家人喝野菜糊糊，估计用不了多久肯定死于营养不良。前些日子大姐回娘家去找村长想要一些赔偿，村长一口拒绝，硬说是牛小丫是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的，咬定和他家小胖没有关系。
贫穷、自私、冷漠、残忍，温饱解决不掉，穷人一定不善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善良的能力。牛小丫一早起来喝了口野菜糊糊，喊住大嫂母女也要跟着一起去挖野菜，胡氏整日在家哀嚎痛骂是啥事不干，话说的很难听，她实在受不了要出去散散心。
牛家住的地方有些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家，牛家洼是典型的丘陵地貌，牛家就在山坡上盖的房子，周边地块的野菜早就挖完了，大嫂母女挖野菜要到远些的地方才能挖到。牛小丫身子弱走一会便走不动了，正要让侄女牛大妹背着走时，突然见前方一户人家，她眼睛一亮提起精神径直朝那户人家走去。
吴氏紧张道：“小丫，那是秀才家，他家刚搬来不到一个月，可不能去呀！听村长说：秀才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凡人不能靠近，要不会被雷劈的！”
牛小丫只当没听见快走几步甩开嫂子，到了秀才家院门口看见一个妇人正在扫地，院子收拾的干净利落，几只鸡在院子里寻食。妇人应该就是秀才娘子，这是牛小丫自打重生以来见过最好看的人，她主动打招呼道：“姐姐好，姐姐好漂亮，我能进来玩一会吗？”
秀才娘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着瓜子脸、一双凤眼、皮肤白白的，挽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银簪子，裹着一双三寸金莲小脚，走起路来是摇曳多姿，很有一种古典美，穿着一件灰布长棉袄，衣服上一块补丁也没有，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牛家洼穷，村里人穿的都是补丁衣服，还不讲究卫生，个个看上去都很邋遢。秀才娘子是牛小丫这些天看到的唯一没有穿补丁衣服的人，也是唯一看着顺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