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章节(1 / 5)
四爷的文房件件精贵,打碎一件脑袋就别想要了,宝春上手时格外小心。
小时候被家里逼着学过毛笔字,用的是十块钱一大瓶的墨汁,这还是第一次动手磨墨。干了加水,稀了就继续磨,有点像和面。
四爷再抬头时,砚里的墨都快溢出来了。
“行了。”他皱了皱眉,宝春立马没了动静。
她属于掉进人堆就挑不出来的类型,毕业考了个铁饭碗,拿的不多,要的也不多。看别人卷的要死要活,她也反思是不是也该有所追求?
按主管的话说,她这种人天生边界感强,很适合混体制。不用人敲打,人家自己就给自己画了圈儿,呆在里面怎么折腾都行,超出地界她半点不碰。
比如,与上级发生男女关系,同事恶性竞争神马的,宝春看来就是自掘坟墓。
四爷不让磨墨,她就站在身后为他打扇。手上有东西占着,领导一看她很忙,升职加薪才不会漏掉她。
再说她也不敢走动。大热的天,屏风后放着两桶冰山,地上却铺了半寸厚的地毯,脚踩上去听不到半点噪音,想必四爷喜静。
康熙并不避讳儿子们看折子,每月从御书房运到各府的,少说几十本,太子那边更是堆积如山。
然而看不看的,被谁看了,自己想的还是门客们点灯熬油精编出来的,关上门谁也说不清楚。只要返回去的折子漂亮就行了,谁肚子里有多少货,皇阿玛还能不门儿清?
但四爷是认真对待的。
他习惯了先想好再落笔,一气呵成,鲜有修改的痕迹,细细的鬃毛游走在纸上,运笔间有种克制的丝滑感。
思考时,指尖会无意识摩擦笔杆,长年累月下来,那里薄薄的一层茧。
他脖子和手一样白,裹在领子里只露出一小截,宝春不小心瞄到一眼,赶紧转向老板略丑的后脑勺。
还有比这更丑的。入关时流行金钱鼠尾,满头青丝剃的只剩钱孔大小,细细一小撮儿吊在头顶,丑出了新高度。
方才路过铜镜时,宝春瞥了眼自己的头发,这辈子不想再照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