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5）

“宣武，干喝无趣，要不要对月抒怀一下。”袁鹤今晚着实高兴，月下老友相饮，案前儿女相陪，治下百姓相睦，域上仙僚相容。虽老之将至，又有何惧哉！唯一憾处，便是胸中之抱负，青春之理想，未能实现。

“我偶尔闲来无事，确有几首满意之作。”

“诶，吟诵旧稿怎么能行，要作咱就来个现吟现听。”

“好啊好啊，那孩儿在一旁抚琴伴奏。”袁瑾喜欢热闹，急忙侧过脸吩咐女婢道，“彩儿，去我房间把琴拿来。”女婢答应一声离开了。

“云台兄，抒怀抒怀，在于一个抒字，要明志尽情。好与不好，不多考虑。”

“那是自然，咱俩又不是腐儒比文。不过，也不能太宽泛了。”

“那就命两个字。你俩小辈一人说一个。”

袁向年长，通达一些，说道：“今人赏月，月照古人，犹后人赏月，月照今人，不可断绝。侄儿取‘月’字。”

“嗯，不错。”方雷鸣满意地拍了拍袁向的肩膀。

袁瑾仰首支颌，蹙着小眉头，小声嘀咕着：“月亮、月亮，月光、月光。”来了思路后，说道，“皎皎白鹤，明洁如月。我取爹爹名中的‘鹤’字。”

“你个小鬼头，讨打。”袁鹤伸手在袁瑾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待女婢取来琴，来喜又放了一个案几，点上了香炉。待下人收拾好后，袁瑾跪坐琴前，闭目平和心绪，使灵台空明后，方才抚琴。琴音一起，顿觉古厚苍远。

方雷鸣被琴声引染，端着酒樽起身在院中踱步，沉吟道：“新月如钩，鹤立于洲，黯之垂首，不知其忧。”

“起的好。”袁鹤也端着酒樽站起来，走一步吟一句：“凸月在盈，鹤舞于汀，幽之隔绝，不得其鸣。”

两人相视一笑，满饮一樽。饮罢，方雷鸣高举酒樽，朗声呼道：“望月已满，鹤翔于天，声闻四野，举世齐观。”

“好一个‘举世齐观’，当年盛景忽现于眼前啊，早已不虚此生。来来来。”袁鹤拉着方雷鸣走到自己的案前，用木勺给方雷鸣舀满酒，再给自己舀满。“只可惜咱们胜在英年，也败在英年啊。”对饮罢，袁鹤一时低落，轻叹道：“眉月在亏，鹤摧于坠，其鸣也哀，其色也颓。”

“云台兄，我等可不是受点挫败就一蹶不振之人，既然当年败于隐忍，那就在隐忍中站起来。我们如果没成功，还有后来人。”

这次是方雷鸣给袁鹤舀满酒，再给自己舀满，拉着袁鹤走到院子中间，缓缓说道：“月没于晦，鹤隐于堆，不改其志，不瑕其瑰。”

当——

袁瑾大指向外挥出，余音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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