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细雨朦胧（2 / 2）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的心思当母亲的最清楚，知道儿子早晚会跑上雁寇山去寻仇，这位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的老妇人怎能再经受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发生？于是，她就想早点给儿子成个家，娶个媳妇来安安他的心。

于是，苏铁山当年救下的小花就成了她的儿媳妇，也就是后来的曾桂兰。

老妇人满心以为娶了媳妇，等将来再生了个娃娃，儿子寻仇的心思就会放下，不会再去山上枉送了性命。没想到，结婚没几天，苏奎勇就又不安份了，他要远走他乡！

有这个想法并不是苏奎勇一时脑袋发热，而是他在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

他并不是要上山寻仇送命，而是要去革命，去参军，去找队伍！

“对付土匪，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如果是一支队伍呢？那结果会是什么样？”想到这里，苏奎勇看到了复仇的希望，他的心潮澎湃，他的两眼放光，原本就经常失眠的他内心熊熊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不等天亮，苏奎勇就打好了一个包袱，卷了一身替换衣裳，准备去寻找革命队伍。

老母亲和小花知道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去意已决，再拦他肯定也是拦不住的，也只好收起泪汪汪的四只眼睛，帮着打点行装，一路送苏奎勇到了村口。

婆媳二人在那天清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一个是送儿子，一个是别丈夫，那种难舍场面，自不必多言。

苏奎勇安慰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两个女人：“快回去吧，多则三年，少则一年，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刚迈开脚走了几步，小花突然追了上去，把两个温热的熟鸡蛋放在他的裤子口袋里：“留着路上吃，走路记着走大路，可别贪快抄小道儿，小心强人！”

沈奎勇心头此刻有千言万语，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行，放心吧，照顾好咱娘，等我回来！”

苏奎勇趴在地上，给细雨中站立的老娘郑重地磕了个头，然后头也不回拽开大步走出村口。

只有那倔强坚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清晨的雨幕中，渐去渐远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