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独居癖（3 / 5）

后来，顾然出门时会在情绪的驱动下用力拉动椅子，通过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告诉她们不要睡了，太阳照屁股了，起床干活了。

她见不得无所事事，见不得好吃懒做。她并不觉得她们寄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对出现在自己的空间里感到恼怒。

当天晚上，顾然开门时，顾溪蜷着腿坐在沙发上，韩琍双手叉腰站在一旁，象征性的与顾然打了声招呼。

开门声短暂打破了空气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没有理会她们，走进书房后那股莫名的情绪又凝结了起来。

她们继续争吵。她侧耳倾听。

顾然并不认为那是争吵，因为整个过程只能听见韩琍洋溢顿挫的声音，她用非常无奈的语气斥责顾溪工作上的失职，指责她的沉默。

顾溪确实是沉默的，这是一种故意为之的沉默，这种沉默里蕴含着消极的人生态度与基因传承。这种消极状态直接嵌在语言里，“你让我做什么，我做就是了，哪里不对你说啊，我去找。”诸如此类。

“你看，你现在还是这样，如果这个工作做的这么闹心，我们就不做了好不好，你就是喜欢玩，一有玩的就来劲了，可开心了，一让你做点事情，你就立刻耷拉着脸，何必呢？”。韩琍的语气中多了一些讨好的意味。

顾然从对话中窥探到的不是自己和顾溪一样不喜欢被安排工作，而是姐妹二人在亲密关系中应对矛盾冲突的态度。这一点上她和顾溪出奇的一致。

“我们不会交流，我们不会处理情感矛盾，我们…”

家庭内部的秘密正在萌芽，正在以自身的方式被顾然看到，正在试图提醒她什么。

她故意忽略“我也经常这样吵”的指向，她和谁吵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这样吵。

“你俩别吵了，这是基因问题，我也经常这样吵。”顾然发了条微信给妹妹，她发这条微信是为了让战火停息。

而战火停息并不能消除她对二人的观察，她像观察动物标本一样观察着她们。从她们住进来后，她就认为顾溪与韩琍的关系充斥着不对等的权力因素，是畸形的。

顾溪在家里是不善言辞的沉默者、隐形人，她不做饭也不打扫卫生，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对食物更是无所求，无所欲。

而在韩琍跟前却是完全相反，她与韩琍的说笑声中荡漾着轻松，她对韩琍的讨好意味着对爱的渴求，而且她对美食有着近乎神性的追求，她热爱做饭，喜欢各种美食，她认为自己在做饭中实现了自我价值。

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差？顾然问自己。

那天顾溪不在，顾然与韩琍在家中苦恼不知道该吃什么。顾然炒了个西红柿炒鸡蛋，这是唯一不会出错的菜。

为了避免长久的尴尬，顾然打开话匣，谈论顾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