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知（3 / 3）

修道有成的人，感自然万物，引自然之力入体，身体会被改造，也许是从身体的强度上，也许是在心性上，这都与人自身所感之道有关。

当李篱意识到这一点时，便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受起身体在周围环境对自身的变化。

当风过时有温暖，有凉爽，风里所夹带的“感受”似乎与周围环境有关系，可以说是环境的一种迁移和蔓延。

天地之间有气，那么风实际上就是气之动。此刻，风带来竹林里微微的水汽，还有一股清冽的竹香，再多的，积年腐叶的沉重的气息、泥土的微微的腥气。

除了气息，还有声音，周围弟子们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先生煮茶的声音、竹叶的沙沙声、水流的声音、鸟鸣的声音、衣料摩擦的声音、提笔写字的沙沙声、众人节律不一致的呼吸声……

还有光影，明暗变幻的光影。

之前睁眼时所看到的画面正在淡去，风带来的气息、声音、光影正在脑海里交织出一个立体的广袤的空间，一切所闻皆在近前，一切未闻皆在变换。

自身的呼吸都淡了，仿佛融入了万物，忘记了自己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自我的思想才开始回归，一时间只觉神清气爽，周围的世界仿佛变得更加清晰、灵动。

睁开眼睛，却见先生正在含笑看着自己。

“感觉如何？”

“我……我说不出来。”

先生笑意更甚，“不错，正是这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一指李篱，向众人说道：“这就是感道的一种方式，众弟子可由静坐做起。”

他又说道：“人是万物之一，拥有各样的感官，因此拥有了千千万万的感受，往往心内思绪繁杂，但这是不近于道的。”

“近于道的方法就是回归本性，而静坐之中，可回想起自己的一些记忆，先想想自身的思想与行为，而后考虑是否违背本心。”

“你们可设想自己是思绪的旁观者，以灵思照彻一切不必要的妄念。”

“至于本心，你等之前必定接触过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现在，最好不要再去思考，这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忘却凡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