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以貌取人赵太守（1 / 1）
前两天陶勇已经派他的亲兵队长“铁竹杆儿”潜入敦煌县城，给赵岐和王景带来了北匈奴右贤王朵利的一万大军已经铩羽而归，陶勇准备率军支援敦煌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别说赵岐了，就算是对陶勇十分佩服的王景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当然，王景惊诧的原因和赵岐有些不同；赵岐现在还不知道有段飞这个杀神的存在，他以为事实就是“铁竹杆儿”告诉他的那样，是陶勇带着玉门关守军夜袭敌营烧了匈奴人的粮草，所以朵利才不得不退兵啦；而王景是知道真实战况的，他惊诧的是自己的新主公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一人一马一双铁锤击败铁木尔的两千多精骑也就算了，这一次竟然只带了十几个人就吓跑了匈奴右贤王朵利，这样的成就都快可以比肩霍骠骑啦。
当初铁木尔率兵进犯玉门关的时候陶勇曾派快马给赵岐和王景送信，请求将王景这一曲人马调回去。结果还没等赵岐作出反应，那边儿段飞横空出世，一人一马一对铁锤对着匈奴人kuku一顿狠削，第二天就传来了“陶勇率领五百边军击退北匈奴三千大军、当场击杀匈奴大将铁木尔和六百余匈奴贼寇”的捷报，当场惊掉了赵岐和王景四只钛合金狗眼。如果不是王景太过了解自己的都尉大人，他都要怀疑陶勇在虚报军情啦。军报之中并没有提到段飞的名字，因为段飞当时并没有收到系统“保住玉门关、收服玉门关守军”的任务，本没有打算在玉门关停留，这场巨大军功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鸡肋”。于是他准备好人做到底，将击杀铁木尔、击退匈奴大军的这场大功送给陶勇，也算是和陶勇结个善缘，为以后收服陶勇和他的手下打下基础，所以赵岐始终不知道还有段飞这个人的存在。
赵岐虽然已经年过古稀，却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铁竹杆儿”和段老大他们刚一进入他的的视线就被他发现了。原本还以为是小月氏人的探子，但是他很快就得到了正确答案，因为“铁竹杆儿”的外形实在是太有辨识度啦，只要见过一次都不可能认不出来，何况他们还近距离亲切交谈过呢。当然，并不是赵岐“为老不尊”，一介老儒竟然称呼“铁竹杆儿”的外号，显得很没有礼貌。而是王景在向他引荐“铁竹杆儿”的时候也忘了“铁竹杆儿”原来叫什么，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让“铁竹杆儿”来个自我介绍的时候，“铁竹杆儿”却很有眼色地主动做了自我介绍。不过他的自我介绍让王景都忍不住露出了苦笑，因为“铁竹杆儿”觉得大家都管他叫“铁竹杆儿”，自己听着还很亲切，就自称自己叫“铁竹杆儿”，连自己姓什么都没有告诉赵岐，所以赵岐也就只好叫他的外号啦。
“铁竹杆儿”纵马来到城门下，对城楼上的赵岐拱手一礼，朗声说道：“小的玉门关都尉陶大人帐下亲兵队率‘铁竹杆儿’见过太守大人！我们都尉大人率军连夜赶来敦煌，却发现小月氏人竟然已经趁夜逃跑。都尉大人不想放过这帮叛军，已经带领大军追杀叛军去了，特命小人前来向太守大人报告军情。请太守大人打开城门放小的一行进城，小人当面向太守大人和王君侯报告详情！”
赵岐闻听小月氏人竟然在昨夜就已经逃回了局延，顿时就有些懵逼啦——小月氏人可是有着六七千如狼似虎的精锐骑兵，粮草充足、兵甲齐备，怎么可能只是听说有人来支援敦煌城就“逃跑”呢？即便是已经吓退了北匈奴人，玉门关守军能够全体出动，陶勇手里也最多不过五六百人马，还大多都是步卒，小月氏人再怂包，也不会被这点儿人马给吓跑吧？再说了，就算陶勇威名震天，小月氏人听到他的名号就胆寒，也像朵利一样被吓跑了，陶勇对自己的实力就没点儿逼数吗，怎么敢去追击好几千小月氏骑兵？
赵岐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那可是吃罢豆叶吃豆梗的“老鼬子”，精明的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铁竹杆儿””是不是已经投敌啦，否则怎么会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警惕性一向就非常高的赵太守一旦产生这个念头，脑袋里就立马展开了联想——特别是骑着十分醒目的雄壮宝马又身着精制镔铁鱼鳞甲，完全不像是普通士卒的段老大、段老三更是吸引了赵太守的注意——陶勇的玉门关守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得到过朝廷的补充啦，仅有的几次补给也都是敦煌郡给提供的，而且还仅限于一些杂粮而已，武器铠甲当然是没有一件儿，更遑论如此精制的镔铁鱼鳞甲和神骏的宝马啦，要有这样的宝物他赵岐还不得先当成宝贝献给皇帝陛下与何大将军？如果是那样的话，凉州刺史哪里还有耿鄙的份儿，还不早就成了他赵岐的囊中之物？！但是现在他的眼前就出现了在赵岐的意识当中本不该出现的“宝物”，除了让老头羡慕嫉妒之外，当然也会产生一丝怀疑：陶勇这家伙现在不应该穷的都快当裤子了吗，他的部下里怎么会有穿着如此精良的铠甲、骑着价值千金的宝马神驹的人物？还有一点，大汉军队的制式武器是环首刀，又怎么会有使用圆月弯刀的大将？而且这两个装备十分精良的冷面大汉一看就不像汉人，十有八九是胡人派来协助“铁竹杆儿”诈城的帮手！
赵岐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这个“铁竹杆儿”很有可能是在前天返回玉门关的途中被小月氏人俘虏，而后就背叛了大汉变成了一个“汉奸”。小月氏人自从上次出战被王君侯斩杀一名大将之后就没有再进行挑战，也没有派兵攻城，看来是在等机会。小月氏人的这种做派也不难理解，因为“月氏人”经过多次分裂之后，除了西迁的一支跑到了西域之外，留在阳关那边儿的小月氏人已经严重“羌化”，迁徙到局延的这支小月氏人总人口不足五万，可以说的上是“势单力孤”。这次跟随“湟中义从胡”叛乱，虽然基本上也算是主力尽出，却也只是跟在羌人屁股后面摇旗呐喊、造造声势而已，毕竟他们人口实在是太少，经不起大的消耗。攻打敦煌城估计也是出于“捡便宜”的思想，并没有和大汉拼个鱼死网破的想法，不然的话六七千精锐骑兵也不会仅仅打了一仗就开始“摆烂”啦。而这个“铁竹杆儿”的被俘投敌，让小月氏人等到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取敦煌县城的绝佳机会，所以他们才想要赌一把——利用这个叛徒诈开城门，然后让这些个精选的猛将夺取城门，大军随后跟进夺取敦煌县城！如果成功，那他们可就赚大发啦，毕竟敦煌城还是敦煌郡的郡治，敦煌再穷，粮库、府库和兵库里的存货也够他们全族过上几年幸福生活的，怎么着也比窝在局延那个鬼地方强吧？！
这也不怪赵岐会有这样的判断，毕竟陶勇得到了段飞和两千“背嵬军”铁骑这个坚强后盾，并且全歼支寿昌两千小月氏精骑的事情“铁竹杆儿”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报告；而段飞只想到了让一个自己的亲信代表自己前去投贴，能更好地表达自己对赵岐这位敦煌太守的尊重，却没想到“段家十八铁卫”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带有胡人的血统，长相上确实有别于传统的汉人，即便是被植入了新的身份，却并没有改变他们的样貌这件事儿。也正是段老大和段老三的“胡人”样貌和一身装扮太过扎眼，才更加“坐实了”赵岐这个看似很无厘头的判断。
其实说起来这样的相貌更加符合“段家十八铁卫”现在的身份，毕竟他们都是段会宗留在乌孙国保护那名小妾的家将的后代。那些家将都是身强体壮、武艺出众的年轻人，自然是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但是他们又身负家主交给他们的重要任务，想要成家的话自然不能跑回几千里之外的老家娶了媳妇再回到乌孙国，当然是在当地找老婆更加便利。所以“段家十八铁卫”拥有“胡汉”两族的血统就十分正常了。其实到“段家十八铁卫”这一代，估计胡人的血统倒是更多一些，只是因为他们的祖上都是汉人，所以还秉持自己汉人的血统罢了。除了“段家十八铁卫”他们的血统使得他们更像是一个胡人之外，段老大和段老三身上那一身行头也太过耀眼，明眼之人大眼一瞅就知道价值不菲，再加上胯下那两匹世间难得一见的神骏宝马，这些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赵岐将他们当成是胡人将领并非没有道理。另外一个，“铁竹杆儿”和斥候们的衣甲也已经今非昔比，虽然没有“段家十八铁卫”他们的那身行头惹人眼红，却也不是一般兵卒能够拥有的，这也是赵岐笃定“铁竹杆儿”叛国投敌的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