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东京梦华（3 / 3）

周游点了点头，看像林冲说道：“虽然我不讲因果，但因果确实是存在的。”

“以人体为例，嘴巴因为贪图口舌之欲暴饮暴食，但出毛病的却大概率不会是嘴巴，而是身体的五脏六腑。”

“所以说口舌种下了因，它却不需要承担这个果，反而是没有享受到口舌之欲的五脏六腑来承担这个果。”

“可是最后呢？身体的五脏六腑被吃坏了之后，人就可能会死，那嘴巴一样也逃不掉，只能跟着一起死掉。”

“如果将人体看做大宋，官员是口舌，百姓就是五脏六腑。官员因为贪欲种下的因，遭殃的果却是百姓承担。可是这种果一但扩大，导致大宋最终亡国，那官员乃至皇帝也逃不脱灭亡的下场。”

说话间马车已经行到了顺天门下，周游指着高大的城门楼，上面两个大大的“顺天”二字说道：

“顺天，说的其实不是让百姓顺应天子，而应该是天子顺应百姓。民意如水亦如天，天子百官作为口舌，尽可以纵欲鱼肉百姓。但有朝一日民意反噬，身体崩坏，那口舌自然也无处可逃。”

“这是历史的因果规律，不可避免。”

这是周游第一次对林冲说自己心中所想，让林冲受到的冲击不亚于惊涛骇浪。

特别是周游话中的矛头直指天子，一时间让林冲也有点不能适应，他甚至还想找补道：“官家，官家总还是希望天下安泰的，主要还是有些贪官。”

周游摆了摆手说道：“官家并不想天下安泰，只是一个安泰的天下更有利于他享乐而已。赵佶是个典型的以一人之心代天下万人之心，以天下万人之心奉一人之欲的皇帝。”

东京城的城防其实颇为松散，周游和林冲只是给守门的兵丁看过了凭由之后便大摇大摆进了顺天们。反而是出城的人盘查的更为仔细，想来是不少税吏要收商税的原因。

进了城，周游的声音便压低了些的说道：

“你说朝野有贪官，但用贪官的又是谁呢？是皇帝。”

“皇帝用贪官，因为贪官听话，会变着法的满足他的私欲。而且贪官好摆弄，一旦这个贪官民怨过大，或者尾大不掉，他就以贪墨的罪名将这个贪官除掉。”

“这样皇帝还是那个圣明天纵的皇帝，罪名却都是贪官的，临了再把贪官的家一抄，平白再赚第二遍钱。”

“我那日问你，你的仇人究竟是谁，你如今想明白了吗？”周游看着林冲，十分认真的发问。

“想，想明白了。”林冲被周游认真的样子问的有点发憷，小心翼翼的答道。

周游知道林冲不可能真的想明白，一个自小受的是忠君爱国教育的传统武官家庭出身的人，不可能如他一般看待这个王朝。

想不想的明白并不重要，周游看着眼前繁华的东京城。

梦，总有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