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来人间一趟（4 / 9）

“不！”

“他们当然没忘，怎么可能忘呢？！”

“他们巴不得九州世世代代都记着，这可是他们之所以现在还能安稳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的资本呢！”

蓝衣少年顿了顿，似要压住心中的怒气，方又沉声道：“他们没忘，只是在现今这个时局，他们可是既得利益者，何苦要站出来反对呢？”

突然间，少年对着坟茔又笑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物件儿似的笑得极开心了，他口中啧啧作声道：“啧啧，兄弟你瞧哇，这怎么是超然世外的仙人呢？”

“这分明就是凡人啊，和这红尘中的贩夫走卒、戏子婊子有什么区别呢？大家不是一样吗？只是他们都会飞，凡人不会飞罢了，仙人们会神通法术，而凡人们只会劈柴做饭，但大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嘛，都是人啊。”

“啧～～”

“瞧这天下，人来人往，看那天上，飞来飞去，不也都是就为着一个利字而操劳着么？”

少年说这话时，一手指地，一手指天，面上神色诚恳而真切。

指了会儿地和天，少年又将两臂收回来，双手交叉身前，缓缓举过头顶，手心向天。

原是坐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嗯～～”

少年轻哼一声，略带慵懒之音，旋即又开口道：“可这‘利’和‘利’也是有不一样的，利之和，曰义”[1]。

“义者，大利也，是天下大利，便是天下大义。”

“这义利之辩，自有人类文明以来，就争了无数年了，真是帮呆子啊，本就是一体两面的东西，非要吵成两个东西在那儿争……死读书，读死书，就是不肯带着脑子去读书，把先贤的意思尽管去断章取义了，呵。”

“曰利者，在己而矣，是一己之私，是图一人或一家一姓之利，即为‘私利’耳；曰义者，在己在公，是天下为公，是谋万民及众生之利，此便为‘公利’！”

“这‘义利’实则本无高下之别，权在‘公私’二字辨得分明而已罢了，亦即在‘公义’和‘私利’上方有了高下之分。”

“小夫子当年有句话讲得可好，他跟那些居庙堂之高的王公贵族们说：『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2]”

“这话已然讲得很明白了，那些王公贵族何必再去求利呢？他们所求的都在那‘义’里面啊，而且这里面有的比他们所求更多、也更大，可那些贵人们听不懂啊～他们没文化啊，奈何……就跟那些不带脑子读书的人一样没文化，那些读书人只是空有知识，却没有文化呀，奈何奈何……”

蓝衣少年叹了口气，向着坟茔说道：“唉，兄弟啊，叶子我今天和你念叨这些，倒不是说我要多高尚，去求什么天下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