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个男人的诘问(2 / 4)
窗外的日光迅速出现又消失,月光漫进来又退回去,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在加速,那几位室友的身体变得更加模糊,荒诞的场景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伴随着嘈杂的不明声音与越来越多如同真菌一样蔓延的马赛克。
啪的一声,像是玻璃碎裂,荒诞的场景突然破碎,留下一道玻璃门突兀地立在虚无的白色中。
艾尔愣愣地看着那道门:“这就结束了?”
让人难以忍受的混乱之后,是极其安静的虚无。
“看起来是的,心湮的幻象里居然会有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思议。”柯斯林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混乱中回过神来,只觉得头昏脑胀。
“我的菲尼克斯……刚刚的是什么鬼东西,吵得我头昏眼花的。”达奇安扶着额头。
艾尔走上前查看那扇玻璃门,上面果然贴着纸条,他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我将花蜜运回巢中,劳累地歇息着,吞咽着属于我的那份食物。”
柯斯林甩了甩头,叹了口气:“继续往前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三人往玻璃门走去,一阵熟悉的报站声响起,玻璃门自己开了。那是默西亚地铁的车门,难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空无一人的地铁站,空旷、寂静、洒满白色灯光。唯一有颜色的男孩,不,应该是男人了,他站在月台上,身着黑衣,已经没有了鲜艳的校服,眼旁挂着黑眼圈,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如果说年少时的他充满好奇、富有活力、踌躇满志,就像太阳下热烈盛开的花朵,那现在的他失去了兴趣、丢弃了激情、摒弃了梦想,就像亚林沙漠中黄色的梭梭树,它没死,但就长这样。
首付、房贷、责任是土壤,梭梭把它的根深深扎入其中,防风固沙,将自己的枝叶回馈土地,为土地增肥。梭梭燃烧着,梭梭奉献着,但梭梭还是这么低矮,像是杂草一般毫无尊严。
梭梭不明白。
男人身上是简单的黑白,和周围旧滤镜下的世界没什么两样,若非他的眼睛还留存着一丝光芒,那他和周围的黑白世界没什么区别。
男人迈步走向出站口,脚步匆匆。艾尔一行悄悄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向出站口。
登上电梯,来到出站口外面,看到的是一座人行天桥,跟着男人走上桥去,往外看,艾尔只觉得头晕目眩。这座人行天桥架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上方,看起来摇摇欲坠,周围的楼房从深渊中拔起,刺向天空深处,密密麻麻的窗口黑洞洞的,如同无数只邪恶而疯狂的眼睛。
男人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径直走到人行天桥的尽头,进入那栋浮空的楼。
艾尔收回目光,扶了扶额头,快步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