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超凡排异（1 / 3）

艾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黑色的虚空之中，一团团无定形的物体在四周滚动、旋转，向虚空之中发出淡淡光芒。

他看向那些有着不规则形状和不确定形体的诡异物体，试图用已知的语言将它们描述出来。有些像是一堆不同的几何体组合而成，有些像是无数不同角度的平面拼插而成，更有些就如同极光一样飘荡舞蹈着。而当他的目光看向某些物体时，艾尔不寒而栗地感觉到了同样的目光正看向自己。

黑暗深渊之中并不是寂静无声的，在整个背景里有着一个诡异却富有吸引力的曲调，那曲调并非如声波一样传入耳中，而是在更高的层面上通过五感与心智重复着飘渺不定的节奏。无限宽泛的音色超过了尘世人类的一切认知，仿佛是整个黑暗本身在共振，将时空搅动、拨弹，发出这无可名状的音乐。

让艾尔惊讶无比的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或者说那光怪陆离的黑暗深渊正在远离自己。这让他心里一阵惶恐，试图做出有用的反应。

下一秒，一切陡然变幻，几何体、光幕、超越五感的无名曲调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全新的黑暗。艾尔能感觉到地面的存在，双脚触地的感觉让他松了口气。

于是他回忆魔光术的表达式，一团白色的荧光生成在他的手中，照亮了周围的景象。这是一个由黑色岩石构成的洞穴，艾尔摸了摸石壁，那黑色岩石的质感不像任何已知的岩石，虽然艾尔对地质学的知识并无涉猎，但他却本能地感到自己似乎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

他想起了一个流传许久的民间经验——在梦里是不会感到疼痛的。于是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紧接着便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疼痛感仍然存在，一如既往地存在。

那是不是到了某个神明的神国？艾尔回忆起在菲尼克斯神国里的经历，神国中的自己依然保留着尘世间的五感。然而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结论，《往事书》中没有任何一条对羽神神国的描述能和现在这个充斥寒冷空气、冰冷黑暗的洞穴对应。

突然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艾尔身后的洞穴深处传来，强行打断了艾尔的思绪。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黏滑的物体移动时摩擦石壁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液体滴落和喷溅的声音。

艾尔身处黑暗的洞穴之中，听到这种声音传来，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感骤然在心中腾起，催促着他往远离声音的地方跑去。

洞穴蜿蜒曲折，向上的路程极其漫长，身后令人作呕的声音在不远处将艾尔紧紧跟随，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他紧绷的神经。

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洞穴变得更窄了，艾尔只好佝偻着身体继续向上的路程。寒冷空气充斥他的肺部，让他的喉咙感到干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有一点小小的白色荧光照耀着前进的道路。

体内的灵性已经用尽，四周又陷入黑暗，艾尔磕磕碰碰地继续在洞穴之中穿行，这给了他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在一头巨兽的某些器官的通道中穿行。黑暗、幽闭、被不知名的东西追赶着，一切的一切唤醒了艾尔来自基因深处的远古恐惧，让他几近癫狂地逃离这个藏污纳垢的恐怖之地。

突然间，艾尔心中的恐惧拔高了数倍。在目不能视的黑暗中，听力变得极其敏锐，他清楚地听到在他身后追赶的东西发出的声音已经改变，像是一个人光脚踩在石壁上的声音，而这“脚步声”似乎离他更近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经过了几乎把人逼疯的漫长路程之后，一束微弱的光芒出现在视野尽头。带着狂喜，艾尔加快速度向那束昏暗光芒的方向跑去，即使数次被绊倒，身上的衣服被突出的石头棱角划破，但被求生欲望驱使的艾尔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当洞外的凉风拂过艾尔的脸庞的时候，一股极度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外面的景色令人震惊，这是一个极其宽广的洞穴，被寒冷空气和灰色迷雾所充斥。洞顶的钟乳石如同导弹一样粗。发出白色光芒的奇异矿石挂在穹顶，仿佛在模拟星辰。不远处就是一片白色的地面，上面似乎有些东西正在鬼祟地行走着。但至少比那个黑色洞穴好，艾尔这么想着，一边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那“脚步声”好像停止了。

艾尔向前走去，空气中漂浮的白色火焰照亮着道路，而走到那白色地面的跟前，艾尔才惊恐地发现，那“地面”竟然是一具具堆叠的骸骨。

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艾尔，他也顺着目光的方向看去，借着那飘渺不定的白色火焰的光，他终于看清了那些鬼祟行走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