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宽容(1 / 6)
皭的侧脸贴着捋湿发,他出了汗,可仍处于不安之中,眼角总有泪水。
樾的头也埋在皭的被子上,感受着他呼吸时的一起一落。
时针承载樾厚重的目光,却仍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一点一点地挪着步子。
终于盼到院长妈妈回来,樾才立马让了位,候在一旁。
“樾,太晚了,要不你去睡吧,明天你醒了他也就醒了。”院长妈妈只是说,但分明她的眼里也有焦灼。
樾这才发觉窗外的月几近中天,快要逃离窗棂,原来没了夏日愈幽深的蝉鸣,他辨不出夜的深浅。他说:“我不困的,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白衣服的男客人,比妈妈要高出将近半个头,风尘仆仆,头发有点卷卷的。
其实除了樾,大家伙都没睡,还在外面的走道上这转悠那转悠,也无法专心干自己的事,他们时不时探探脑,看看皭怎么样了。
医生来了后,屋子里的气氛莫名地松下来,继那令人紧张的琴声也停了——但他原意是好的,想让樾放轻松点。
那位医生比院长妈妈还年轻,眉眼间总不见束缚,一股少年郎的心气。他的目光永远看得透彻,也永远能和小孩子们打成一片。
盛一溜烟地跑来,就为了问他一句安,“靳医生好。”
就连小杏也蹭着他的腿,不断地摇着尾巴。原本它趴在那,眼睛盯着一个又一个跑路的小孩,替了院长妈妈的位。
靳医生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嗯了声,拍了拍他,示意他要给皭看病了。
他的一声嗯似乎缱绻着春日的暖阳,懒懒的声调夹杂着让人舒心的错觉,
“仿佛有魔力一样,我们就是很乐意听。”宁在与樾共白头时提到这位医生。
那时天上的雪花纷纷,樾的回忆有些模糊了。
并非是记不清,而是不愿意记清——樾不喜欢这位医生,与宁的喜欢不甚一致。
樾皱着眉头看医生,医生也注意到他不是很友好的目光,但却连眼也没抬,只顾着眼前的皭。
他的一举一动,被樾抓在眼里,直到他说皭无大碍,是普通的发烧,明天就能醒,诸如此类的话时,樾的目光才变得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