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尸骸(1 / 1)
村子里空空荡荡,我拿着铲子一路走到学校废墟也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学校废墟的位置即便在这个荒凉的村庄里也算是偏僻的,我越接近目的地越有一种紧张和不安感。道路两边的田地杂草丛生,伴随着偶尔刮过的一阵凉风左右倾倒。
早上的时候天气还是晴朗的,到了中午这时已经变成乌云密布了。那块原先被神秘人埋下铜符的地方很容易找到,因为那棵树在空荡的废墟建筑中央。我担心一会儿会下雨,于是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就开始在树下快速挖掘。按照老神棍陈老先生的说法,铜符是用来镇魂的,之前神秘人在这埋下,那这里应该会有尸体掩埋在更深的地方。我一边挖一边思索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首先,他的所作所为至少说明他知道这里有一具被掩埋的尸体,其次这个死者多半是被他所害的。联想到十几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的佩佩,我已经隐约想到这里埋的很有可能就是佩佩的尸体,那么神秘人应该就是害死佩佩的元凶。可是,那群罪犯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手臂都有些酸了,挖的土坑都快有半米了,可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现,我开始怀疑,老神棍是不是骗了我。虽然心里没底,但手上不停铲土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突然,铲子好像铲到了硬物,我用铲子拨开四周的土,在深褐色的土中看到一块白色的东西。一股寒意瞬间爬上了我的身体。我缩小的动作幅度,生怕会破坏土里的东西。尽管那东西只露出小小的一部分,但我还是辨认出来了,那是骨头,应该是手臂的骨头。
阳光已经被乌云掩盖了,风吹到我的皮肤上,好像冷水泼到了身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本来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冷,只是一直不停地挖土,我出了很多汗,风一吹才会特别冷。当然,我想可能也有一部分心理因素。又有一部分骨头展现在我眼前,另外还有一部分衣服的布料也显现了出来。这下我几乎确信这里埋着的的确是尸骨。恐惧和无措令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动作安静下来,我才发现自己的喘息声有些大。这说明我的情绪正处于十分不稳定的状态中。事到如今,我居然打起了退堂鼓,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追查当年的事情,为什么要来这片废墟,甚至为什么要回到这个村子。这时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陈长风老爷子跟我说过的,我之所以会回到这个村子,是因为冥冥之中就与佩佩有过为她复仇的约定。虽然说实话我对那个叫林语佩的小姑娘已经印象模糊了,但一想到这个约定,一想到她,我就涌现出一种舍我其谁的使命感。佩佩唯一的亲人在纵火为孙女复仇后就与世长辞了。如果我不去解开当年的谜团,挖出其他的幕后黑手,这件事恐怕永远都不会有其他人做。就在我内心交织着许多复杂想法的时候,一滴水滴在了我手背上,我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天空灰蒙蒙的,连周围的环境都显得阴郁起来。我正在怀疑是不是下雨的时候,接二连三的雨滴落在了我身上。
下雨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雨水会让泥土变得湿润黏连,这样挖掘起来就更麻烦。而且我也不想被雨淋成落汤鸡。我没有打算先到废弃的教室里躲一躲雨,因为眼见着土地里已经露出的森德白骨,我只想尽快揭开这片掩埋着一段扑朔迷离的往事都尘土的面纱。没过几分钟,雨水就越下越大了,我不得不放弃继续挖掘,跑进了废弃的教室里。此时虽然没有挖掘出遗骸的全貌,但我已经可以确定那里的确掩埋的是人类的尸骸。我想后续的事大概没办法仅凭我一人处理了,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大致讲述了我在学校废墟的发现后,警察告诉我先保护好现场,同时保护好自己,很快他们就会赶到现场。我点头表示我会在这里等他们到来,毕竟这会儿大雨瓢泼我也没办法冒这么大的雨跑回去。
在废弃教室里等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的内心有些焦急。毕竟之前在这里的诡异遭遇在我内心还是留下了一些阴影,我可不希望大晚上还待在这里。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先回外婆家,慢慢等警察到村子。但屋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这里离外婆家又要不小的距离,我只能在内心和自己商量,再等半小时吧,再等半小时就回去。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大概是七点多的时候,就在我已经有些不耐烦,准备再次拨通报警电话然后冒雨跑回去的时候。外面空旷的道路方向渐渐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我心情犹如死灰复燃,充满期待地站在教室门口向外望去。没过多久,两束光线进入了我的视线,紧接着一辆汽车驶进了学校广场的大门。虽然雨下得很大,但我还是借着夜色看见了那辆汽车。我的心咯噔一下,猛跳了一下,迅速转身躲入了教室,从窗户旁边的墙壁裂缝,透过缝隙向外望去。那辆车根本不是警车!由于内心的紧张,我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车子就随意停在了学校广场的一角,接着就熄火了。车门缓缓打开,里面钻出一个人,打着一把伞站在车边。他四周简单查看后,又俯身探入车子。当他从车子再从钻出来后,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支刚打开的手电筒。我蹲在教室的墙边,背后感到一阵寒意,紧张得有些难以呼吸。那个人的脑袋被伞遮住,看不清模样,但那身着装却看着是否眼熟。他用手肘用力一顶,把车门关上。然后慢慢走到了那个被我挖开的埋着尸骸的土坑边。他随意用脚推了推土坑边上的被我挖出的土,好像是想埋住什么,但动作随意仿佛根本没当回事。踢了几脚后,他突然抬起雨伞,站在那里扫视四周。当他的面孔朝向我这边的时候,我差点惊吓地喊出声来。我并没有看到他的容貌,但并不是因为雨夜朦胧,而是因为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熟悉的帽子和口罩。正是那个之前见到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