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3)
古来皆是如此,战死在沙场上的士兵不是最惨的,可悲的是他们遗留下来的孤儿寡母。
柯北便是其中的一个。他擦了一下眼泪,接着说道:“母亲说,在她知道还有月余便要生我的时候,拖人给父亲带去了一封家书。信中除了安慰父亲的话,便把日期也告诉了父亲。那人是父亲的同乡,也是好朋友,他便是负责送信的,所以,母亲的情况父亲都能知道。”
“那就最好了,能知道家里人平安无事,如论走到哪里,心里都是宽慰的。”卢大庆说道。
“是啊,母亲曾说过,在他生我之前,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给父亲写信,写多久都不闲累。”柯北说道。
“嗯,在外的人,家里是最担忧的,生怕出了什么事。”卢大庆接道:“对了,你不是说你父亲和他的军官怎么的。”
“啊,是这样的。父亲得知母亲就快要生孩子了,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非要见我第一眼,于是他便去找军官,想回家探亲。”柯北接着说道:“他不想有太多的遗憾,尤其是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出生。这些都是母亲对我说的,她说这些话都是父亲的朋友告诉她的,也是那个送信的朋友亲口听到父亲说的,可以说是一个字都不差。”
“这是人之常情,本就无错,与你父亲丢了性命又有何干系。”卢大庆问道。
“母亲说,父亲见到了不该见的事,”柯北接着说道:“她说父亲那时特别着急,没通报,便直接进了军官的帐篷。哪知那军官和他的两个手下,正在偷分一些军饷。”
“啊,这可就难办了,知道了别人的底细,就等于挡了别人的财路,”卢大庆说道:“即使你是无心的,也不想出卖对方,但人心难测,为防万一,他们是决难放过你父亲了。”
“可不吗,他们本已答应父亲,可以回家探亲,哪知,父亲一转身,他们便从后面偷袭,给了父亲一刀,这一刀正好砍在了父亲的要害处,当场就毙命了。对外却说是父亲通敌卖国,其罪当诛。”柯北哭着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可恶。”卢大庆不忿的说道。
“是啊,与父亲一同去的朋友当时就在外面,他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柯北接着说道:“吓的他赶忙跳到数丈外趴在地上,装作睡觉,不敢出声。那些军官搜查帐篷四周,以为就父亲一人。那人才逃过了一劫,为了怕被追查到,自己割伤了脚筋,便说是被敌方探子打伤,这才回放他回家养伤。他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母亲。”
“可恶,这帮兵匪,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卢大庆气愤的说道:“为了点银子,滥杀无辜。用这也的人去打仗,这个朝廷不亡,天理难容。”
“那个人还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都不相信父亲是通敌卖国那样的人。那些人为了苟且偷生,都不敢得罪军官,生怕与父亲一样,便都不敢出声。”柯北说道。
“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卢大庆接着说道:“这便是人的天性,谁也改变不了。其实我可以告诉你,我也很怕死的,所以才努力练武,不是为了欺负别人。是怕别人欺负我,在这个乱世,会武也是生存之道,你要记住。”
“这个道理我知道,母亲也曾对我说过,但家里没有多余的银子,也没人愿意收我为徒。她把家里的银子都用来替父亲洗涮冤情了,可过了很久也没有消息。后来大家都劝母亲干脆就算了,官官相护,官府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母亲无奈只得作罢。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两年前,母亲因为劳累和伤心过度,也离开了我。她白天干活,晚上流泪,最后病倒了,因为没钱治病,没多久就走了。”柯北说完,大哭了起来。
卢大庆听到这里摸了下孩子的头,也流起来眼泪。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事,可怜的孩子,”卢大庆动情的说道:“都是乱世的儿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