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破門（三）（1 / 6）

王列拖著沉重的步伐踏上大殿的台階，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發疼，使用冰心訣的後遺症讓他每一次呼吸所產生的灼熱感都像是在受刑。

推開大殿的大門，不遠處的紅柱下，兩名衣衫不整的少女彼此相擁瑟瑟發抖，一臉驚恐地看著王列。王列兀自從她們身邊走過，絲毫沒將兩名女孩放在眼裡，然而女孩驚恐的神情卻在這一瞬間從恐懼轉為陰狠，紛紛從袖子裡抽出一把淬毒匕首。王列的嘴角揚起一抹嘲意，在女孩們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劍斬下她們的頭顱。

女孩們至死也不明白是如何被識破的，殊不知在王列看來，她們的演技連青樓裡的伶人都不如。

大殿深處沒有點上燭火，那怕是午後的陽光也無法照亮這裡。一道頹廢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這片昏暗中，顯得異常可憐。王列將染血的劍尖拖在地上，刺耳的刮撓聲如同死神的腳步一步一步地逼近，直到走到楊國忠身旁，默默地打量著這個兩眼無神的邋遢中年人。

楊國忠像是一尊槁木死灰的石像，不知在這裡癱坐了多久，遠遠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餿臭。王列沒有像剛才斬殺兩名女子一樣乾脆地砍了楊國忠，只是提起洞明的劍尖，沉默立在楊國忠面前，不知是在趁機調息還是打算給楊國忠一個說遺言的機會。

楊國忠沉默一炷香，王列也沉默一炷香，兩人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一直到第二炷香都快過去，楊國忠才回過神，抬起頭對著王列斷斷續續地說道“柔兒沒了…暄兒沒了…沒了，都沒了…”

一連數日沒有開口，楊國忠的嗓子像是被邊關的風沙灌滿，異常的沙啞難聽。王列將洞明舉過頭頂，眼裡絲毫沒有半點憐憫和遲疑，他不想聽楊國忠說任何事情，無論任何原因都不是以前坑陷自己一家、殘殺言譽父子的理由，更何況只是為了他楊國忠自己的野心？

銀光閃過，楊國忠看著逼近的劍鋒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有一種尋得解脫的嚮往與釋然。

鏗——

驟然出現的金背大刀擋下了劍鋒，發出低沉厚實的碰撞聲，王列腳下頓生波紋，一個踏步後撤避開斬來的刀刃，卻避不開接踵而至的一腳——

砰——

王列倒飛撞碎大殿的門板，一連滾了五圈才爬起來，口吐鮮血，緊緊盯著大殿深處。

漆黑的殿門似是猛獸的巢窟，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陣陣傳來，好像一頭兇惡的山虎要走出巢穴擇人而噬。

當那拖著大刀的身影走出大殿時，饒是性子清冷的赫連桑沁臉色都為之一變。

楊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肌膚是完整的，燒傷的舊皮並沒有汰換新生，而是變成黑褐色的膿瘡不斷流出腥臭汁水，光禿的腦袋像一顆被酸蝕的岩石滿布坑漥，深一些的甚至能見到陰森森的白骨。

七日過去，和林同光交戰的傷勢非但沒有養好，反而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王列瞇起雙眼，心底升起一股惡寒。他能清晰地從楊珣身上感覺到一股惡意，是那種想毀滅一切、瘋狂的惡意。這股惡意令他都感到寒冷，就好像楊珣身上那猙獰噁心的傷勢是活的一般，隨時都能撲上來吞噬自己。

“列，快回來！”赫連桑沁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一絲焦急，腳下一點就朝王列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