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帝国纷乱（1 / 1）

书上提到的帝国纷乱让艾尔贝特极为陌生，他上次从藏书馆找到的记载帝国历史的书还没有看完，只是匆匆地阅读了关于帝国成立的那小部分，还剩下许多的内容没来及看。借取那两本书的目的，除了自己好奇帝国的事迹，也是为了在庄园时不会无聊，因此它们也在艾尔贝特的行李中。

不过在昨天到达庄园后，他的书和别的行李都一起收捡到了房间，今天前往古堡时也没计划留宿，便没有携带物品，所以那两本书现在还在庄园。既然决定在古堡待上几天，他便吩咐仆人回去取书，他的东西也是这位贴身侍仆收捡的，不会出现找不到或者拿错的情况。

取书的来回行程也需要将近小半天，他没有一直等待而是继续翻看家族历史。在阅读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书上的内容似乎有被删减过，某些事迹的记载显得模糊。例如对第一代先祖凭何获封萤火骑士，又得谁的扶持跻身贵族阶级，皆无论述。要知道爵位非生来不可得，倒是如骑士这类封职不少，可也不是寻常可得，而先祖此前只是普通人。

含糊记载得部分多是在家族成立的最初时期，关于家族如何在格兰特领克服诸多困难、取得傲人成就的历史足迹倒是记录清晰。虽然仍有疑虑，但在阅览家族创业史的过程，艾尔贝特也切身地感受到了家族一步步至今的艰难不易，既因为先祖从普通人崛起，将艰苦奋斗、不畏险阻的精神传递了下来，也因为家族从无到有的成长，在困难重重、危机不断地环境中受到磨砺，方才有了格兰特家现在的壮大，方才有了格兰特领现在的繁华。

当艾尔贝特沉浸于阅读，为家族感到骄傲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钟头，为他取书的仆从也顺利赶了回来。不过此时已是傍晚，距离天色暗下去也不剩多少时间，他便没有换书，而是继续体会家族经历的风风雨雨。或许是为了警醒后代子孙，书上的记录重点突出了家族遭遇过困难危机，语气也比较沉重严肃，相应的淡化简述了家族取得的辉煌成就。即便如此，书上的内容也格外的多，短时间内艾尔贝特是没法把它读完，好在他的时间也很多。

晚餐过后的天色已不剩多少余光，要想看书只能点亮灯火，艾尔贝特便没有继续。他的假期还很充裕，所以用不着急于一时，而且他也并不喜欢在秉烛夜读，即使灯盏环绕、烛火明亮，他更享受自然光和清晨早读，所以不若早些洗漱休息。和他一样早早睡觉的还有二哥阿尔兰，在古堡各处拾掇折腾了一天，他也玩累了，或许并非不想继续，但敌不过困意的袭扰。

习惯于早睡早起的艾尔贝特并没有错过第二天的良辰美景，当他打开窗户看向外面，视线的尽头是初生雏阳、鸿蒙微光，远方是群山隐伏、薄雾如纱，身处的古堡亦有岁月留痕、时光刻画。这美轮美奂的场景让他心情极好，他的锻炼计划也改成了从山脚冲到山头，只需两个来回便能让人大汗淋漓、浑身舒畅，既能享受到奔跑冲刺时的无拘无束、自在肆意之乐，也能沉醉于瘫倒躺平后的乘风缥缈、化羽升仙之感。

艾尔贝特回来时发现阿尔兰睡着还没醒，看来是昨天玩得太尽兴，体力消耗过多，于是他便一个人去用餐。今天的安排依然是看书，但他并没有选择继续阅读家族故事，他更好奇书上提到的帝国纷乱的事迹，他对帝国历史了解的还非常有限，准备将其补足。于是他便翻开了自己借取的书，昨天仆人取回后就送到了他的房间，不过他没有接着上次读过的部分，而是直接跳到了关于帝国纷乱的内容。

书上记载，帝国统治大陆五百年后，遭遇了第一次大危机，几乎所有疆域都被波及而陷入纷乱。五百年的时间，帝国发展到了极致的辉煌灿烂，达到了先人不敢想象的巅峰高度，即便是这种情况，人们也能感受到帝国蕴含的无穷潜力，和那不逊色于帝国最初的蓬勃朝气，人们还在遥望着帝国未来的光辉前景，准备铭刻下一个帝国突破的成就，准备记录另一项帝国开创的历史。

并非是帝国走向了下坡路，而是众神也在期待并祝福帝国的未来，但犹如深沉厚重的云朵，已然完美饱满的水汽凝珠，再多一分就会不堪重负而滴落，帝国也是如此，从高天坠落凡尘。帝国已是以最好的状态，全力以赴地奔跑在路上，此时众神的赐福却像是额外的一股助力，可这股盈余的推力并不能使帝国跑得更快，帝国跌倒了，祂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承受这波助推。

如果说帝国的建立是众神恩赐带来的幸运，那么帝国的纷乱就是众神恩赐带来的灾难。帝国腾飞得太快也太顺遂了，人们沉迷于脚下壮阔的景色和耳畔呼啸的风声，却忘了给自己增添衣物来对抗高处的严寒。并非是帝国不能继续前进了，而是帝国的子民累了，他们就像疲劳驾驶的司机，熬红的眼让他们丧失了看清前路的精力，疲乏的心让他们丢失了判断正误的理智。

帝室陶醉于先祖的辉光荣耀，被骄傲蒙蔽了双眼，帝庭沉溺于国力的强盛繁富，被自大操纵了躯体。他们发现了隔海的新大陆，那是未知的新世界，他们渴望征服新的大陆，他们希望开拓新的疆土，他们制定了激进的对外政策。那里并没有伏卧着沉睡的雄狮，只有一个乖躺着的懵懂新生命，他们蛮横妄为的探索确实取回了大额的财富，于是他们冲进属于别人的家室中抢掠劫夺，这种粗暴的行为让这个新生命迅速成长并学会反击。

帝国的远征慢慢不再顺利、逐渐僵持、直到最后的失利。即便此时，帝室和帝庭依然是骄傲的，当他们准备正视对方的时候，却没注意到，当自己先前只顾着对外的时候，疏忽了要处理好内部的问题，而伴随着战事的焦灼，问题也在扩大，于是，令他们意外和措手不及的纷乱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