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录(2 / 6)
“师傅容禀,徒儿这些年为了精进剑法,每至一地,大都忙于寻觅奇景名胜,用以韬养胸中山水,而大多风景真意却又不成诗画不能炼之,因而徒儿整日忙于起赋作画,实在是少有时间执笔尺素,这才让师傅频频担心,徒儿也是万分愧疚,更有近乡情怯之感,这才又时时误了行程……万望师傅见谅。”
“你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还把你自己说的紧张的,要真是那么忙,你这悠然山水的气意怎么可能真的韬养的起来?油嘴滑舌的,你这位‘千里书剑’什么时候也成了嘴上卖弄功夫一绝的家伙了?”
虽然仍是刻薄的话语,但沈游听出陈清观的语气中已然没有先前那般忿怒,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抬眼望去,小心翼翼道:
“师傅,徒儿斗胆:虽说这大雨之后松土利于作物生长,可这地里面到底是阴湿过重,对您身体有损啊。这怎么不见其他师弟来帮您做这活呢?”
“哼,你还有脸提。还不是你这个大师兄做的好榜样,你那些师弟们各个儿有样学样,一个个的都说要出去闯荡,老头子我是教出一个走一个,根本留不下人。”
说到此处,陈清观面上一寒,又剐了沈游一眼。沈游赶忙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暗道不成想又触了自家师傅的逆鳞。好在陈清观倒也再懒得多计较什么,只是重重叹一口气,继续道:
“……要不是最后你二师弟与七师妹成了婚后比你们几个有良心,拜我这个老头子作了岳丈泰山,又同在终南山脚下盖了间住处时时照顾,呵,也许你这次回来正巧能赶上我老头子的丧事。”
装着没听见陈清观最后一句讥讽,沈游眨眨眼,奇道:
“怎么,二师弟他们已经成婚了?!这,这怎的都不知会我一声?”
陈清观冷嘲一笑,讽道:
“你沈大游子今天在江南西,明天跑南诏,鬼才知道该往哪儿寄信!今年三月份成的亲,你那些当官的跑腿的自开门户的师弟们都到了,偏偏就是你一个,死活是找不到人,你说能有什么办法?”
沈游闻言挠了挠头,嘟囔道:
“这俩当年还是我给撮合的呢,连媒人都不请,这成的什么亲嘛……”
“得了得了,闲话少扯,说正事,今儿怎么想起来回来看一眼了?”
陈清观一屁股坐在田垄上,摆摆手示意沈游站起来说话,顺手将刚刚揪下的那根细叶含在嘴中,又恢复了俨然务田老农的模样。
“是这样的,师傅,之前徒儿去了宫中欠下的那笔债时,与一位蜀山弟子斗了一场,徒儿与他各出一剑,而他那一剑,”沈游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道,“好像给我在这个地方留下了点什么东西。”
听到宫中债时,陈清观面色已是微沉,而当沈游说到蜀山弟子时,陈清观眸光一凝,招招手示意沈游走近,随后一指点上沈游眉心,无奈道:
“唉,我早说过你这桩债欠的不好,事涉宫闱大内,又是不良人插手,那李真怎可能是个好相与的主呢?只是此次竟是对上了蜀山弟子……是杨家那小子和长恨剑的事?”
见沈游点了点头,陈清观叹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手指轻轻搓动一下,浅浅渡去几道南山剑意后,忽觉指尖处一阵发烫,又转瞬变得寒冷,如此往复数个回合后,那股怪异的感觉才算全部消退。陈清观,抽回手,盯着那空无一物的指肚上的纹路看了良久,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