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割腕立誓(2 / 2)
赵勤礼又缓缓走了回去,这次是那坛酒,赵勤礼敲开泥封扯开封布,放在金盘之上,两只手捧起酒坛走到刘贯之和赵家邢前面。刘贯之率先撸开袖子,左手腕露出一条两寸长的淡疤,像只虫一样趴在那。赵鉴在后面悠悠的说了句“你这愈肤膏也不太行啊。”倒也没人理他。
刘贯之缓缓举起刀,高昂着头,操着短刃朝着手腕处轻轻一割,伤口渗出血来,片刻间凝结成黄豆一般大,从手腕一侧滚落下来,赵勤礼单膝跪倒在地,头低的快要埋到土里,酒坛高举,鲜血一滴一滴落在酒坛中,酒坛中传出血滴溅落的声音。刘贯之一动都不动,面色沉稳,眼神坚毅,阳光打在侧脸上,勾勒出棱角,刘贯之就连睫毛都不颤,像一尊古铜像一样。赵勤礼拿起那块白布展开,足有一米之长,在刘贯之的手腕上紧紧几缠,也不上药,在手腕背面打个结就算作罢。赵鉴在后面看的整张脸都快扭在一起了,刘贯之挥刀的那一刻,仿佛砍在自己身上,整个胳膊都在疼。接下来轮到赵家邢,赵家邢一看就是没有经验,猛地一割,也可能是轻了怕不敢下手,割几次都不破,只见那鲜血翻涌而出,像万马奔腾一般,绕着手腕两边就流了下来,不断流的淌进酒坛,赵勤礼给老爹缠上白布,结还没打好血就渗了出来。
赵勤礼把酒坛放在地上,迈开步子就朝最后一个仆人奔去,掀开白布是两只碗。刘贯之对这种遛赵勤礼的形式十分不解,怎么你赵家仆人靠近祠堂会死是么,让赵勤礼一遍又一遍的跑,手腕的伤口隐隐作痛。
等到血酒交融,赵勤礼一人倒上一碗酒,送到两人手中。赵家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酒碗顶在额头前。赵鉴听着声音微微皱眉,大理石啊,二话不说就跪,今天一天老赵的膝盖是遭了殃。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赵家第七代族长家邢携全族老少男丁三十八人,并一众家丁佃户投于赵国尊都督刘兆丰门下,世为家臣,尽忠尽力,苍天可鉴,四月为证。所有二心,马踏而死。”说完费力的站起身,扭头朝向刘贯之,又是拜了下去。“赵家邢愿为刘氏家臣,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饮此血酒,便将赵家老小上下千余人共百万身家托付与贯之,贯之欲展鸿鹄之志,赵家愿为前驱,拼荆斩棘,至死无悔。若是背恩忘义,天下共戮。”
刘贯之举碗向北,一脸庄重,“家父在北,贯之代受此礼,愿此后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统天下,下安黎庶。”说罢,两人共拜青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手中酒碗丢在地上摔个稀碎。刘贯之向前一步扶起老赵,鲜血已经洇湿了左袖。折腾了许久,又失了许多血,老赵体力多少有些不止,在赵勤礼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了身子,拿过了儿子手里的酒坛,猛地朝祠堂门前一丢,酒坛摔得四分五裂。
午饭依旧丰盛,餐桌上还特意预备些补血之物,刘贯之到不是很需要,大小伙子时不时放点血有好处。赵家邢倒是不行了,他本来想等酒坛里的酒都晒干了再回来,但身体实在遭不住。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房间。等餐桌上人再次出现的时候,脸色仍然显得有些苍白,衣服换了,手腕的伤口应该是简单处理过了,不再出血。此番位置倒是换了人,刘贯之坐在了主位,赵鉴还想往他身边凑,被赵勤礼一把拽了过去扔在了下手边。尊卑变了,赵鉴看自的好兄弟突然变成自己老爹的老大多少有些不适应。侍女还想向桌旁递酒,被刘贯之挥挥手阻止了。
“我在庄子里住了半月有余,叨扰许久,今事已成,应当离去,今日下午就要向庄主辞行。”
“啊?这便要走,也好也不强留各位,只是请暂留片刻,赵某备些金银盘缠,以供诸位路上使用。”
“确是不必了,盘缠尚有余,况且金银太多,容易遭贼人惦记。倒是可以给三公子多带一些。”
两人相视一笑,赵鉴心想,贼人还敢惦记,不把他屎打出来算他拉的干净。不过今日就走,是不是也太快了。
自从那日跑马,飞雪骢又有几日没出庄了。宝马是不能养在马厩里的,跑起来才是千里马的本性,眼见行囊都背好了正要出发,飞雪骢也显得兴奋起来。这次的队伍里多了一匹马,赵鉴跨了匹棕马跟在后边。刚才在席间刘贯之提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赵鉴会骑马吗,赵鉴奋起直呼瞧不起谁,和老秦混了这么久,别的不会,骑马倒是骑得不错。老赵翻空了庄子找了一匹跑的最快的马,和飞雪骢比想是不行,但是跟上行程是足够了。
赵鉴回后堂辞别了夫人,嘱咐了来福几句,抓了两把侍女的小脸,跪了父亲,拜了兄长,翻身上马。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随着刘贯之一扬鞭,一行人飞驰而去。
行不数里,迎面过来三骑,为首一人高头大马,穿着常服,脸上略显瘦削,后面两人骑着寻常马匹,挎着腰刀,却是军中所配。两队人参肩而过,刘贯之与对面为首那人某一刻,四目相对,再回头看时,仅余一地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