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狸媪（1 / 4）

一匹又一匹，子明一行的十几匹马陆续都站了起来，口鼻向外喷吐着那种不知何物的黏糊污秽。待吐干净之后，一阵阵长嘶也在校场中响起，宛如挣脱了某种束缚一般。

“马儿有了精神，但还不能远行，得再休息一天再说。别再给它们喝这里的水了，忍一忍去塞外十里处再喝。还有这塞里的草料也勿要再喂，你们都尉是存心想拉人下水，把他们都留在这里吗？”

药师婆医好了子明他们的马匹，便先朝着两名伍长钟越和董连训斥。

她连番展示“神迹”，现场众人都心悦诚服，不少军士更是直接下跪，拉着药师婆的骨杖和衣袖、裤脚等等，哭着拜求她施术展法，解了他们身上的星疫。

药师婆满脸嫌弃的挥手训斥：“去去去，莫要拉扯，都哭个甚么子？戴甲男儿或死于刀枪或死于伤病，笑卧沙场以天地为棺，让日月戴孝，这才是男儿宿命！

“我老婆子都快入土了，也没哭成这个样！都起来，否则我这就出塞！”

钟越和董连见军士们竟被老媪嫌弃叱责，脸上挂不住，踢着军士们的屁股，呵斥着他们起来。

“一个个的那狗奴样子，当着外人面丢路都尉的脸！都尉一大早就带人出塞突围，你们这样哭哭啼啼可对得起他！”

几番训诫后，众军士的抽泣声总算停了下来。

子明心中了然，怪不得外面闹成这样，也不见路忠带人来视察，原来是如老书佐说的那样，路忠又带人去突围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效果如何。

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本来指望一觉醒来就骗路忠开了塞门，趁天亮北行。现在就算路忠不在塞里，自己的马又出了事，还需要休息，想硬闯出去都不可能了。

德沛此时拎着一个布袋过来，放在了药师婆脚下，还微微躬身揖礼道：“药师……媪！刚才多有得罪！闻媪一席话，某胸中的火都烧起来了！知我行伍者，药师媪也！”

子明和公子建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德沛就是容易被这些充满豪情的言行打动，倒有几分楚霸王的性子。

药师婆笑眯眯地把布包捡起，从里面掏出一块干硬的肉脯咬了一口，对德沛说：“什么药师媪，听着都要咬舌头了。我是狸母神弟子，叫我狸媪就行……”

“狸媪……狸母神……”

子明皱着眉，先不说民间黔首们祭祀的各路神仙，什么上神蠪奇、火神阿胡拉，现在又冒出个狸母神，这神最近也冒出来太多了……

他看着药师婆一口肉脯一口胡饼的干嚼着，咧嘴笑道：“狸媪啊，牙口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