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枝鸟4(票票加)(2 / 2)
“于是我选中了江南城府衙的知州,一段虚以委蛇的情谊换得了那县令的绳之以法。我眼睁睁看着那位知州在我编织的温柔乡中越陷越深,最后甘愿为我所驱使,在我杀人之际为我递上了一把又一把的刀,甚至还担心我握不动扶起了我的手。”
“我不像夜际天空中烂漫的烟火般绚丽,也不像鸟雀冬季南飞懂迁徙。他说在他心中,我便像他手中的风筝,于天空中自由自在没有尽头地飞着,我明明可以自己割断绳子,却不忍他心痛,所以绳子还在他手中,他说他也想让我降落,可他清楚地知道,能让我心甘情愿降落的那人不会是他,所以他像从前千百次一样握上了我的手,亲自将拉着我的绳子断了个干净。”
永萦看着她泪流满面不自知的模样,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绣着银扇花的帕子递了过去。
明意卿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接过帕子将泪擦尽。
永萦见她情绪稳定了一些,借着袖口的掩饰,手掌一翻,掌心便多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她面容淡定地递了过去。明意卿对她这一面之缘的人倒是信任,接过也不问便吞了下去。
永萦:“然后呢?”
明意卿眼神闪烁,回忆道:“然后啊,他便离开了江南,听闻是辞官去哪里隐居了,”说着还嗤笑了一声,“他才三十不到的人,大好仕途不要,竟说是去隐居了,也是闻所未闻!”
“从他后,我便再无心找什么恩客了。然午夜梦回,靠窗远望这沉沉夜色时,却还是想有一位知心人。”
“他的名号,不知道姑娘可曾听过,他唤云尽溪,江湖上称他一声玉公子。”
永萦:“我虽初入江湖不久,但也听过他的名号,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更何况玉公子云尽溪称得上一个侠字。”
“那日我于芙蓉台一曲弹罢,正要离去,下面坐着的……记不起是哪个门派的公子了,硬生生拦住我要我再弹一曲。其实也无可厚非,但我不乐意,自然冷着脸拒了,谁知那人不依不饶冲着我便拔剑而来,护卫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却还是快不过他,他不过出了一剑,那人便被刮到了地上。”
“他像个毛头小子,见了我竟还流了鼻血。我摇头失笑,将他安顿到了我房中。”
“我钟爱他的脸与身子,他却从不说他爱我什么,每每问起,他都笑而不答,我想着我也不过是他的过客罢了,又有什么好细问的,便抛了开去,再不管这些。”
“我与他也好了两三年,最后他也放开了我,他说能陪我几年已是奢侈,他是一个江湖人,身上责任野性无法割舍,他放过我,也放过他自己。”
永萦听得直皱眉头,“这你不打他?”
“这有什么,我也未曾付出真心,两三年时间他又不是傻子,肯定察觉到了,我与他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永萦沉默着看了她一眼,“那你怎么哭了。”
“……这沉香太浓熏的!”
见她手中帕子湿透,还用那帕子揩了把鼻涕,永萦再次贴心地递上了一张干净的绣着银扇花的帕子。
她没有焰火绚丽,也不像鸟儿会迁徙,不过是放飞的风筝,怕你心痛才自由,记忆的线索在你手中,如果你能让她降落,天空如自由无尽头。———《让她降落》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阙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