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股(1 / 3)
利城事了,刘政把首尾交给了从朐县赶来的糜竺,又与要赴朐县归海东的真番军话别,带着其余人等押运俘虏与缴获往开阳去了。未曾想半路上遇到领着一队骑兵迎上来的太史慈与刘三。刘政奇道:“大哥你不在开阳坐镇,跑这儿来干什么?”太史慈呐呐言道:“我这不是想着也许你还需助力,就过来看看么。”刘政瞧他眼神闪烁,一万个不信他真是打算来帮忙的。转头一瞧,看见刘三在一旁涨红了脸憋笑,便问刘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太史将军被人堵了城门进不去呢。这开阳有个翁主叫刘异,那日战臧霸,在城头上见得太史将军雄姿,一见倾心,如今在城门上堵着等太史将军凯旋呢,说要给将军牵缰奉酒,惹出好多人在旁围观,等着看戏呢。”
刘政听闻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喘着笑了一会儿问太史慈:“此等好事,大哥为何要逃?莫非那翁主貌比无盐?”太史慈呐呐道:“我那日在城下看了一眼,英姿飒爽,容貌甚佳。”刘政又问:“既然如此,大哥又无婚配,你逃了做甚?”太史慈不敢看他,歪着头咕哝道:“甚是丢人……”
刘政哈哈大笑,道:“大哥莫慌,这时候就显出兄弟的用处了。小弟陪你同去,要丢人咱兄弟一起丢。此等美事,万万不可错过了。”说罢也不管这些步卒了,叫旁边李典带队,他要先和骑队回开阳。谁知李典不干,恬着脸要跟着一起去,刘政瞪了他一眼,又叫糜芳过来,糜芳也不干,也要同行。刘政大骂,说这是什么军队,属下居然敢当面抗命。那二人却死皮赖脸,怎么都要跟着,糜芳还来了句:“此等热闹,千载难逢,就算是挨军棍也要跟去看啊。”太史慈当场脸就红了,跳上马就要走,刘政急忙抓住缰绳,叫道:“大哥等等,大哥等等,让我好歹交代一句……于禁!你带队回去,一路小心……哎呀,大哥,你别打马呀,我拉不住啦。”于是乱哄哄一帮子人急急地去了。剩下于禁和孙观二人面面相觑,又都噗哧笑出声来。首领皆是如此赤子之心,士卒又是如此兵强马壮,二人顿觉海阔天空,似有雄心万丈。
一路上刘政不断给太史慈打气,说此非一人事,开阳刚从匪患中脱出,士民都需鼓舞,给太史慈夸功有助百姓重竖信心,请太史将军一定要挺住。等到了城下,果见城门楼上金盔金甲的身影正翘首期盼。刘政大喊:“列队列队,太史将军在前,我等在后压阵,五十骑列方阵,都给我走好了,走出我汉军气势来。”
前方那金色身影见骑队来了,已跑下城墙出了城门等候,果然旁边还跟着逾百百姓在一旁看热闹。这些人却未料到,只见远处五十余骑列阵,缓缓行来,不说马上骑士有多雄壮,但见铠甲上还有斑斑血迹、道道划痕,显然是从沙场血战中凯旋的勇士,五十余骑皆持刀默默前行,人虽少,却走出赫赫威严,霍霍杀气,不由又惊又惧,一时都呆住了。
待到了近前,刘政在太史慈身后喊话道:“前方谁人阻路,挡我汉军前行?!”那翁主刘异一时也被惊住了,此时听闻刘政喝问才反应过来,眼珠一转答道:“琅邪王翁主刘异,代父夸军,愿为将军牵马,奉酒三碗,以酬将军辛劳。”说罢从旁边随从手中拿过一个大碗,倒满了酒,举眉至太史慈马前。
刘政心里暗道:“也是个机灵的,大哥这次真是赚到了。”抬手捅了太史慈一下,太史慈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甩镫下马,双手接过酒碗道:“谢翁主赐酒,此战能胜,多凭将士用命,这第一碗,待我敬此战一万将士。”说罢将酒洒在身前地上。又从刘异手中接过第二碗,说道:“此战剿匪,是为救我开阳百姓于水火之中,如今幸不辱命,惟愿自此开阳百姓再无困苦,能安生立命。这第二碗,待我敬开阳百姓黎民。”说罢又将第二碗酒洒在身前地上。再从刘异手中接过第三碗,看了刘异一眼,轻声又说了一遍:“谢翁主赐酒。”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刘政一帮子兄弟在后看得是眼中小心心直冒,差点就要做捧心状了。刘政这时也下了马,牵着走上前对刘异道:“翁主可愿骑此马,与太史将军并行?”刘异脸一红,说道:“我不会骑马。”刘政一笑,又问:“那翁主可愿与太史将军共骑一马,夸功游街?”刘异脸更红了,左右看看,心想总不能在这儿就散了吧,一咬牙,说了声:“好!”于是刘异与太史慈共一骑,当先进了城。
这时城里,也不知为何消息传的飞快,大家都出来站在街边看骑士入城,见到当先一骑上,男的威风凛凛,女的俏颜如花,皆大声喝彩。刘政跟在后面四处打量,忽然看见人群中几个,有孙乾,有鲁肃,旁边竟然还站着个蔡昭姬。不由大喜,打马来到几人身前,伸出手对蔡琰道:“不知这位小娘子,可愿与我共骑?”蔡琰嫣然一笑,拉着刘政的手,飞身上马,坐在了刘政身后。
却不知这下可惹出事来了,路边看热闹的不知他俩本就熟识,还以为是刘政在人群中随便挑了一个呢,于是就有胆大的小娘子们纷纷向骑士们伸手求共骑。李典、糜芳和后面五十骑,看着前面两个首领一个身前,一个身后,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一起吧。于是也都去邀。这个坏习惯自此就在刘政军中传了下去。打了胜仗要由乡老敬三碗酒,要骑马夸功游街,要邀小娘子共骑。日后竟然成了汉军每战必争先的主要动力。
热闹了一阵子,终于回了营,众人各自休息不提,刘政带着太史慈往琅邪王府去拜会当代琅邪王刘据。太史慈不想去,硬被刘政拉着去了,言道都把人家女儿祸害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去巴结巴结。
到了王府,先是世子刘容把二人迎进去,落座奉茶招待。随后刘政又被单独请到琅邪王的寝宫,只因刘据年近六旬,这几个月受着惊吓,又饮食无据,身体已经不大好,只能卧床静休。待刘政拜见了,刘据招他至榻前坐下,第一件事便是问刘政的家谱。刘政祖上是北海靖王刘兴,生父为光武皇帝大兄刘演[1],后过继给光武皇帝二兄刘仲,承其爵为鲁王。为人有明略,受人称道,曾任缑氏县令、弘农太守,建武二十七年归国,次年改封北海王。甚得孝明帝器重,每遇大事,常传递文书请问。刘政论起来是刘兴的五世孙,其曾祖是北海哀王刘基的庶出兄弟。刘政与当今的北海王当是同辈,只是自刘基后,这北海王血脉就有些不除疑,反倒是刘政这一支虽已没落,但脉络清楚,没什么疑虑。
刘据细细问过了,又唤人拿来他自己的族谱,仔细对照,再叫人拿来一张缣布,叫刘政磨墨,颤抖着手亲自写下查验的结果,最后用了琅邪王印,封上了叫人即刻送往洛阳。做完这些事,已甚疲累,靠着喘息半响,喝了些蜂蜜水,再对刘政言道:“如此你比我小一辈,与当今皇帝同辈。便唤我为叔父吧。”
刘政知道,一个藩王如此给他背书,也就是认他归宗了。不由眼睛有些湿润,心中甚是感激。只听刘据又说道:“既然同为宗室,有些话当可明言。如今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恐不能兴光武基业,吾等欲另推一人,你可同意?”
刘政腾地站起,说道:“请恕小侄失礼,城中还有事,这便告辞。”转身就往外走。刘据一把抓住他,笑着道:“帐后并无刀斧手,贤侄不必惊慌,且坐,且坐。”接着说道:“其实多此一举,你如此决绝地斩了臧霸,而不是收其入帐下,吾便知你无反意了,不需再如此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