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书生意气（1 / 2）

玄白夜被抛飞在空中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直到落在玄柳上，被一棵棵玄柳抛转向山下的时候，才勉强镇定了一些精神，抬眼看向山顶的剑罡波动，知道是父亲开启了护山大阵的封山程序。

封山一旦启动，一切外来人员必然被剑罡排斥出望远山范围，持阵者和望远山连成整体，看阵纹的波荡，玄朗是选择了和望远山一同陷入沉睡，至少……性命无忧。

千年来，望远山封山的次数寥寥可数，因为封山大阵一旦启动，东君祖地便要与世隔绝至少十年，所以非旦夕存亡的关头，不会走到这一步。

上一次封山，还是百余年前，玄柳山庄意欲扩大衍剑林传剑之举，大举吸纳外姓弟子的时候。当时部分外姓弟子心生不轨，竟然成功刺杀了那一代的东君冕下，其时东君世子为保玄氏祖地不失，也是为了避免东境防线震荡，封山二十年，将那些反叛的外姓弟子全部困在山中，然后在二十年里，一个个宰杀了那些叛徒，这才得以解除封山。

可是，与那次外姓弟子的反叛不同，外姓弟子并不了解玄柳山庄的护山大阵，也不知道这大阵有封山的功能。这一次的反叛者是玄氏嫡传的弟子，当代东君的兄长，乃至于曾是上一代的东君世子，他对护山大阵不可能没有了解。

要回去看看情况吗？还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往北境去？

玄白夜举棋不定。

然后，他看到了曲客被震飞到空中，看到了曲客俯瞰望远山，寻见了自己的身影，然后曲客朝自己直直飞来。

玄白夜心神一凝，慌忙调整身形，潜藏玄柳的隐蔽下，接着一抛之力，朝山下疾掠而去。

他手中无剑，即使真的能成功回去也无从助益，别说封山启动，根本无法靠近山顶，不久之后便会遭受父亲主持的大阵的排斥。不如相信父亲的安排，玄柳山庄开山千年，担负防卫东境之责，不可能没有应对危急的预案。

揾去眼角泪水，玄白夜选了一个方向，朝着山脚衍剑林疾驰。他被抛飞的方向与山门碑小径是两个方向，实在没有办法折返去抢先收回“跳珠”，在有人追击和封山逐渐启动并扩大范围的情况下，抢先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衍剑林中，剑侍们察觉到了护山大阵的异样，大部分人已经赶去后山驰援，留下小部分人疏散观碑剑修。

没有人注意到，山林之间，衍剑林更上方，一名套着半截长衫的男子，手里提着一柄过长的剑，在其间四处行走，跌跌撞撞，口中不住喃喃：“孩子？我有孩子吗？我的孩子呢？剑……剑……不要读书啊，千万不要读书啊，救救……救救孩子……”

山上，玄白夜的衣服早在山门碑一战后变得破破烂烂，现在又在玄柳间疾驰，一身上下只剩下一双靴子还算完好。

山下观碑剑修中不乏强者，最主要的是，人数众多，他不敢向这些剑修求助，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甲癸的暗招，但是只要躲在人群里，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便会大大增长。

身后已经多次感受到剑气袭来的寒芒，就算有玄柳林帮助抵挡，玄白夜也感受到自己的后背早就鲜血淋漓了，他不敢停，一旦停下便再无生理，他只能靠着脚下的回风剑舞在山林间不断闪转腾挪，躲避身后的危机。

隐隐约约，他看见了前方穿着长衫的那个身影。

他怎么来了？玄白夜调转方向，迅速疾驰过去，越过那人头顶，大声喊道：“范淹，下山，快下山。”

不能停！一停下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