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夏阳作着手势即兴说唱着“苦瓜炒茄子哼苦瓜拌茄子哈苦瓜炖茄子嘿苦瓜溜茄子嗨……”，唱完了仰天长笑了差不多一分钟，笑完了又说：“又想起郑然的一个笑话，这家伙有时候也挺逗，昨天聊《西游记》，我说我是孙大圣！他说，孙悟空就是个会腾云驾雾的福尔摩斯，没完没了地侦破同一人口多次失踪案。”

“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林夕忍不住笑了，“上次我见到他画的一张钢笔画，几排小鸟站在电线上，就问他这画叫什么名字，他说叫小鸟充电站，我再看看，可不它们一个个就像是在电线上充电。”

“也是，画画这方面也没人教过他，他倒是什么体裁都拿得起来，搞起创作也是一门儿灵，就是对那些基础素描之类的没兴趣，说是枯燥死板；平时不肯认真画，来了劲又画的跟大照片似的，超级逼真，为这个，教他们的柴老师没少冷落他，那个秃老头，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玩整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哥的同学里面有他的学生，他们那一届都喊他‘童山脑袋’，还有个外号叫‘形不准’，这是他的口头禅，说他点评学生习作的时候最爱说的就是这个画得‘形不准’那个画得‘形不准’；说他对学生一贯有远有近，偏偏押宝的眼光贼差，每一届他力捧的爱将们，高考准落榜，不招他待见的，却差不多都能考走，真是奇了怪了。”

“这么说，那些受他宠的，说不定到了儿还得恨他呢，那些不讨喜反而考上的应该提了谢礼上门拜谢才对，就是不知道他好不好意思收。这么一来郑然还算幸运，不然就得白受三年气。上次柴老头的一个市政府宾馆的熟人，去他们美术班挑选服务员，要形象好气质佳的，一眼挑上了郑然和一个女生，柴老头屁颠儿屁颠儿帮着去说合，那女生一听就同意了，又劝郑然，说他将来恐怕画不出来，不如早点就业往家里挣点钱。你说他是精还是傻，有这么劝人的吗？郑然这种自视甚高的家伙，听了能高兴？自然嗄崩利落脆地回绝叫他碰了一鼻子灰，惹得老柴更不爱搭理他了，没事还给他点闲气受受。其实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要是聪明点，转变一下态度倒完全可以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等于白认识他了，他不是不聪明，他要是认为值得转变早转变了，大概是不想为了看不惯的事为难自己的本心。”

“所以大家都叫他‘小王子’咯。”

“不光是这个，应该和他从小的成长经历还有家里的状况也有关系。”

“哎，头疼，扯点别的吧。不如这样，咱们叫上他，明天出去耍一下散散心。”

“好啊，去哪？”

“滑冰怎么样，不然就去游泳，汽车厂俱乐部新开了一家温水游泳馆，有几个同学游过，说特别棒。”

“你说的都是你喜欢的，他喜欢山啊海啊，写写生拿个相机拍拍照什么的。不如咱们这会儿找他去，顺便把报纸给他。”

夏阳答应着起身和林夕出了门。九点来钟，街上人少车稀，夏阳单车骑得飞快，一会站起来蹬，一会玩起了大撒把，正玩得开心惬意，见林夕超过了自己，就又加速去追，经过博物馆广场，上百号人在跳广场舞，夏阳说：快看！扭啊扭，像不像细菌繁殖的场面，多壮观。林夕笑着补充：还带伴奏。夏阳趁他扭头赶忙超过他，两个人追追赶赶，没半刻工夫，到了郑然家楼下。

听到敲门声，郑然打开门，将他两个放了进来。林夕把报纸递给他，笑他眼眶红肿，首如飞蓬，郑然不好意思地笑着用手按了按睡得满头乱翘的头发，接过报纸去厨房吃早点——他画到凌晨，才起床洗漱完毕。